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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部分

,大聲嘆氣,自然而然,宛若十來歲的少年一般抱怨個不停,言語之中卻又不無風趣灑脫。

陳鳴呵呵一笑,倒也不再說話,從地上起身,眼前這位天子喜怒無常,捉摸不透,不過卻不如過去傳聞之中那麼紈絝風流,不成氣候。

“光國將軍也好早些回去,朕給你一個月的假,可別落下一輩子的病根——”佑爵指著陳鳴,說的慷慨大方,自如越過陳鳴的身子,笑聲不絕於耳。

明明敗下陣來,但在天子的身上,卻看不到任何一分挫敗和失意,他依舊意氣風發,談笑風生之間,宛若沒事發生,不過是在邊疆走了一遭而已。

“我們走之前,皇上就不想去再看公主一眼,從今日開始,皇上跟公主就很難見面了……若是楨帝不近人情,不肯答應,微臣自會想個辦法——”陳鳴站在佑爵的身後,面色越來越凝重,他雖然滿心自責,但自始至終天子不曾指責他半句,此戰輸了還不是最嚴重的,他們大部分人馬可以今天就返回原路,但寶月公主卻成為他國人質。

“如今能想到的辦法,還不是最莽撞最衝動的法子?上回試圖營救寶月公主不是被識破了?再好的計策也不會用第二次,更別說派幾個高手去又如何,定是羊入虎口,弄個人仰馬翻。寶月公主要是被藏在幾千人之內,一時半刻很難找出來,即便找出來了,也無法順利帶走。”

佑爵揹著身子,不曾回過身來,無人看透他此刻的神情,但這一番話卻讓陳鳴啞口無言,無法應對。

他們似乎只剩下灑脫離開這一條路,才會不顯得那麼狼狽可笑。大聖王朝此回不追窮寇,已經算是天大的仁慈,畢竟他們此刻所有的心思,都在天子的身上,戰場上的生死,是無法成為恩怨的,這是千百年來的規矩。

佑爵的臉上,再無任何喜怒,他默默眺望著遠方,如今敵方陣營根本無法看清,他揚起唇邊笑意,低聲自語。

“寶月會恨朕吧,也只能讓她恨幾十年了。”

身為敵國質子,是很痛苦,沒有自由,看人眼色……對自己而言,卻並非是最壞的時刻,最壞的時刻,是被北國的刺客跟蹤尾隨想要讓他死在異地的那一日。敵人,也會是至親之人,至親之人,也同樣可以跟敵人一般冷淡。

對自己而言,那段時間,讓他學會如何活下來,將所有的情緒想法全部掩埋在笑容假面之下,若是他沒有被推出去成為質子又會如何?他會更有才能,能夠順利登基?希望對寶月公主而言,亦是如此。

絕處逢生,這便是他對她最大的寄望。

北國女子早嫁,十五六歲已成人母的也不乏有之,寶月公主雖然是金枝玉葉,卻太任性灑脫,如今二十來歲還不曾找到夫婿,朝中的男人久聞“刁蠻公主”的名聲,也無人願意娶她。他自然可以為她賜婚,但更怕那些男人不會善待她,不敢違背天子的意思娶了她,也會長年累月地冷落她,勉強的姻緣逼得寶月公主過著更不如意的日子。寶月公主看似野蠻,卻並不刁鑽,只是朝內朝外的人言可畏,傳聞比比皆是,寶月公主不堪其擾,這兩年索性請求皇兄,獨自搬出宮去,不再跟那些看似親近實則勢利的后妃相處,一人住在和風牧場,偶爾他派人找她,她才進宮來覲見。她說要上戰場,要當女將,便是要親自打碎那些傳聞,她要當巾幗英雄,只為了證明她可活的比男人更強,哪怕沒有夫婿,她亦可過的快意。

寶月從來都不在他面前流一滴眼淚,但他卻知曉她心裡的委屈和失落,再灑脫也好,終究是寂寞的。

“朕自是這輩子見不到她了,除非跟大聖王朝交好,不過,朕不想這麼做。”

佑爵想到此處,仰頭大笑,手掌一揚,腳步愈發倉促,聽來依舊跟孩子般任性妄為,身後的紅色大麾在陽光之下,依舊萬丈奪目。

見佑爵走的步步生風,彷彿恨不得當下就離開邊疆,陳鳴站在原地,也不再多問,不遠處的陣營,所有將士都已經收拾好了營帳,肅然列好隊伍,等著即刻出發。

不過半個時辰之後,浩浩蕩蕩的三千人馬,便從邊疆啟程,踏上歸程,黑色的北國旗子,在風中搖曳著,將士們經過一個多月的行軍打仗,個個面露疲色。

能活著回去,自然也是最好的結果,所以一整日的行軍,比起來的時候走的更快了些。

佑爵一手拉著韁繩,挺直腰騎在馬背上,望著前方將士手持的那一支在風中高揚的旗子,不禁眼神愈發黯然。他抬起手抹去額頭的汗水,手心之內的這一道深刻的血痕,映入自己的眼底。

他出手覆上自己的胸口,從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