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跪著一個平頭百姓,始終沒有說話,只是磕頭如到蒜。旁邊跪著個身穿青衣,眉目娟好的小媳婦,拿著帕子掩了面,跪在地上嗚嗚咽咽地哭。
“大膽刀民,你來告狀,為何不言,又不見狀紙。”九王爺拍著驚堂木怒道,堂下那小民開始不停地比劃,指指門外,又指指青衣小婦,激憤的表情,好似有滿腹冤屈,卻說不出。哦,原來他是個啞巴。
“王小二,看你似有冤情,可是你說不出來,我有什麼辦法,你還是回去吧,不要耽誤本王斷下個案子。”
王小二一張臉漲得紫紅,好像很著急的樣子,仍在對天對地一通比劃,然後還哇哇亂叫。那個青衣小婦停止了哭泣,無比幽怨地看了王小二一眼,又瞅一眼縣令,忽然悲從中來:“事情既然鬧成這樣,奴家有冤無處訴,還有什麼顏面活在這世上,不如一頭撞死的乾淨。”說罷就撞向桌案的一角,登時血濺大堂,當場昏了過去。
王小二傻眼了,大堂口也人聲騷動,九王溫和的面孔登時陰沉下來。
古代的貞潔烈女可真不少,不是咬舌自盡就是觸案身亡。咂舌之餘,義憤填膺的五可忽然想舉步上前,為那女子出頭。不想,步子還沒邁出,卻被後面伸出的一雙手緊緊拽住。五可驚懼地回頭,卻見淺笑盈盈的安玖立於自己身側,對自己使個眼色,然後又朝另個方向努努嘴。五可順著她努嘴方向望雲,不由嚇了一跳,只見那大堂側門走出一個人來,似是才午睡醒來,唇邊掛著一絲慵倦的笑。不是二公子云程是誰?
“雲二爺來了,小二的救星到了!”老人們在禱告。
“雲二爺來了,小二終於不用吃啞巴虧了!”血氣方剛的男人們更是熱血上湧。
“雲二爺到了,小二娘子不用含冤受屈了!”那些同情小二娘子的婦人們邊用帕子擦著淚,邊把愛慕的秋波頻頻投向雲程。
88 縱使相知不相識
想不到雲二公子的出場竟然給了堂外的人民群眾以極大的精神安撫,竟然比九王爺的大板子還奏效。這情形,大大出乎了他未來的小娘子陳五可的意料。她很難把那個玩世不恭,凶神惡煞般的雲程,眾人口中的這大救星的形象聯絡起來。難道雲二公子竟是個面冷心熱之人?心中帶著這個疑問,陳五可先把兩人間的那點個人恩怨統統拋諸腦後,且看這位京城人民心中的偶像如何幫助九王爺斷了此案。
“小二娘子,你不用死了,雲二爺來了,你的冤屈有處訴了。”
小二娘子被個老婆婆掐著人中痛得悠悠醒轉過來,並由她攙扶著過來給雲程道個萬福,含羞帶怨地道:“雲二爺,你一定要給奴家做主,奴家的身家清白可就在您和王爺的一紙判詞上了。”
“有何冤屈,你大可以自己跟王爺說,何必做出公堂自殺這樣愚不可及的事來!”雲程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死樣子。
小二娘子被他搶白得粉面通紅,垂了半晌頭,又抬頭想向他分辨什麼。看看堂上眾人,又銀牙咬碎般地瞪著那小二,惱怒著一字一頓地道:“羞人答答話的奴家說不出口,是他要來告狀的,大人還是問他去。”
啞巴撲通跪倒在雲程面前,惶然地看看他,指指自己的嘴巴,搖著頭,只是死力地給他磕頭,直到額上滲出了血。
“小二哥,你且起來。“雲程扶起了啞巴,緊鎖眉峰,在堂前轉來轉去。未幾他忽然眉心舒展,微笑著走到書案前,撲開紙張,狼毫一揮,刷刷刷在紙上寫開了,登時全場寂靜,只能聽見他運著狼毫筆在紙上沙沙行走。
雲程寫完字,由差役交到九王爺手上。九王的眼睛落到紙上掃了幾眼,頓時眉開眼笑,狠拍下驚堂木喊道:“來人哪,帶了啞巴跟他去抓人。”
足足等了有少半個時辰,差役用繩索捆進一個人來,那人穿著華服,卻生得獐頭鼠目,一看就不像個好東西。啞巴興高采烈地跟在後面,進得門來,就指著那人,跪在地上,對九王做出應該打他的動作。顯然,眾人所說的欺負小二之人,正是這個。
安玖在五可耳邊道:“那個壞蛋就是這片街面上惡名昭彰的地痞孫文玉,他仗著自己的乾爹是皇上身邊寵愛的公公,總是橫行無忌,欺男霸女,我想,他定是見那小二娘子頗有幾分姿色,前來調戲,卻不知你那雲二郎,在那紙上寫了些什麼,竟然能叫九王爺把這地痞抓來,那啞巴小二卻又不會說話,卻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行事。”
陳五可尋思半晌,看著那衙役們手中的大板,不覺雙眸發亮:“當然是打板子了。”
五可話音未落,那九王爺怒目圓睜,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