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素有諢號崔大嘴。之所以這麼喚她,因為只要是發生在陳園裡的事,無論大小。只要被她看到或聽到了,那麼用不上半天,整個陳園的人都會曉得。 春纖畫眉以前不明白柳氏為什麼會錄用這樣的人,後來畫眉曾在某次吃過這崔大嘴的虧後和五可報怨過此事。 五可伸出小手指著她的腦袋瓜子道:“蠢才呀,蠢才。你平日得了好東西,明明用不上卻還留著。不就是想著有一日終還能物盡其用,這崔媽媽雖然嘴不好,能傳播壞事。但若我們只讓她看見好事。那麼她出去說的,不只是我們的好?” 春纖畫眉不由連連點頭稱是。 春纖一見崔大嘴,看看眼前形勢,不覺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她對著崔媽媽討喜地笑道:“崔媽媽,您老怎麼今日得空。也來園裡逛。” 崔媽媽早被這邊的一番熱鬧景象所吸引,還怕找不到理由過來攙和。如今見這春纖主動同自己搭話,便借勢走近前來道:“也是這兩日洗衣坊不忙。我便出來瞎逛一會兒。方才我聽兩位姑娘同這林嫂不時地說些什麼鬼呀神啊的。難道是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春纖掩了嘴,故做神秘地拉了崔媽媽到一旁道:“崔媽媽,我同你說了,你可千萬莫要出去對人說……” 那林嫂慌亂無比地追過來,肝腸寸斷:“姑娘,我求你了,你說什麼也不能說……”畫眉上來抓住她的手,“林嫂子,她要說的,與方才的不是一回事。你只放心地去回你的廚房罷。”林嫂將心將疑地在一邊傾聽了一會兒。見春纖並未提過一個林字。這才稍稍放了心。 春纖的小嘴如吵暴豆般,噼裡啪啦地對崔媽媽說著那晚五可捉鬼之事。“那是個什麼鬼呀,分明就是個人扮的。那個人被小姐弄得在黃豆堆裡翻了好幾個跟斗,一瓶子墨汁全都灑在她的臉上,最後她不得不把那個鬼頭面具摘下來。不信,現在您就跟我和畫眉去秋爽齋看那張鬼皮去……” 無比榮幸的崔媽媽終於在第一時間看到了五可捉鬼時最有利的證據。一張青面獠牙的鬼皮。於是,陳園又颳起一陣清新的風。鬼沒有了,陳五可成了捉鬼的女英雄,原來滿園對鬼的恐慌畏懼之心,立馬都改換成了對五可由衷的誇讚和感激之情。春纖和畫眉也跟著揚眉吐氣了一把。
86 最後的瘋狂(1)
柳氏聞聽僕人們繪聲繪色地講起五可捉鬼的事後,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特地將她們主僕三人叫到自己的春蕪館來好一番盤問。怎奈,這主僕三人竟像串通好了似的,不管怎樣恐嚇誘哄,三人的口徑竟是驚人的一致,都說不曾看清那扮鬼之人從何處逃竄了去。
陳五可對三錦扮鬼嚇她之事始終守口如瓶,不曾對任何人提起。其一,她還要嫁入雲家,與陳三錦共侍一夫。如果柳氏知道三錦迫害自己之事,一定會更加擔心自己的安危,或者與羅氏打了招呼,羅氏有可能對三錦不利。其二,那日雲程那麼緊張陳三錦的藏身之處,一定不只是擔心自己揭露三錦那麼簡單。那麼,暗門和那個樹洞中,一定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樣的事情,一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春纖和畫眉也未曾見到五可如何打發的那個扮鬼之人。所以也是吞吞吐吐的說不明白。柳氏見這主僕三人半天支支吾吾互相遮掩的神態,不覺又氣又急。幸喜五可處事機智果斷,毫髮無傷,若不然,這可如何是好。
柳氏清楚地知道,這一定是有人在暗中算計五可。只因猜不出這個人是誰,又不知他抱何目的,她才擔心不已。於是她吩咐陳無垢請來幾個武藝高強的護院。夜間在秋爽齋外輪番值夜保護五可,以防有人暗中偷襲。
自從接下五可與雲程訂下婚姻的那道聖旨,柳氏的神經就分外緊張,很怕出什麼差錯。反倒是五可,每天除了聽女師講女戒,繡嫁衣外,柳氏每天又在她耳邊叨唸,為人媳婦不比在家為人子女時,要黎明即起,灑掃庭院。要內外整潔。即昏便息,關鎖門戶,必親自檢點……這朱子家訓,古人倒背得順溜。
每天早上卯時起床,天剛矇矇亮就開始做機器,忙到晚上掌燈時分,五可覺身心疲憊,彷彿就要崩潰。
古代婚前再教育這套疲勞轟炸可真是太給力了。我們陳五可這麼堅強不屈,百折不撓的人也快悶得吐血。於是在某個風和日麗的早上,陳五可提出要去暢春園去找顧爺爺遊玩一番。可是,這回卻被柳氏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前兩次去暢春園之時接連發生意外,這回柳氏決不允許陳五可的人生軌跡隨意篡改。因為那是跪地磕頭接了旨的,如有違背是要殺頭的。
陳五可仍不死心,又是哀求,又是扭糖人似地跟柳氏撒了很多次嬌。結果柳氏在開心之後,依然板起臉來,一臉嚴肅地道:“可兒,你莫要胡鬧,還不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