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的表情,討好般地哄著我:“誰欺負你了跟說說,我明天去幫你出氣。”他一本正經逗我的模樣還真讓我氣不起來了,或許他真的有他自己的想法吧,他都不急,我有什麼好急的,還是等到他日後主動要求的時候,再好好地報仇吧。
我反手抱著他的腰,將頭靠在他胸前,道:“沒事,睡吧。”然後閉上眼睛,留下惶然的他,獨享夜的清冷。
新年就在這樣有些魅惑的氛圍中到來,噼裡啪啦的爆竹,人來人往的宴席,通宵達旦的牌局,好不熱鬧。外公依舊忙碌,善淵跟著他四處遊走,在他的宣傳推廣下,善淵也已成為上海灘的新貴,稍有點地位的估計沒有不認識他的了。
我還是趁著他們百忙之中抽時間拉著善淵去逛遍了上海的更大名勝景點,歐美風情的外灘建築群,歷史悠久的城隍廟,新建不久氣派不已的大光明電影院,都留下了我們歡樂的足跡,此時的我們才像是真正地戀人,彌補著從前的空白甜蜜,今次到上海,不枉此行了。
這樣的喜慶一直持續到元宵節,來的時候打算過了元宵節就回去,外公極力挽留,要我們多留一段日子,還說要善淵回去辭了巡捕房的職務,直接來上海幫他。
我們似乎推脫不掉了,此時,周家來了電話,說家裡出事,要善淵馬上趕回去。我們的心又懸了起來,急衝衝地買票,一路忐忑地趕回武漢。
進了周家,完全感受不到新年的喜氣,迎接我們的是家人的愁眉不展。周懷章的臉色憔悴的嚇人,二太太捂著帕子低低地哭,黃瑛則是我從未見過的堅毅神情,與她平日的柔弱截然不同。汪悅蓉抱著謹兒,坐在一旁,半分也不敢喧譁。
善淵行李都沒來得及放,就急急地問周懷章出了什麼事。
周懷章無奈地怒斥:“還不是你二哥,太不爭氣了,居然跟著別人一起抽大煙,抽了也就罷了,還跟道上的人一起走私販賣,被人當場抓獲,關進了巡捕房。我怎麼養了這樣一個不爭氣的東西啊……”二太太聽他這麼說,哭得更傷心了。周懷章被她哭得心煩意亂,又不好發作,氣得不停地喘息。
善淵忙上前寬慰:“爹,你別擔心,我現在就去巡捕房看看,應該不會有事的。”顧不得滿身的倦態,他又匆匆趕去巡捕房。
我坐在黃瑛身邊,拉著她的手,她茫然地看著我,眼睛有些溼。安慰人的話我不擅長,只能輕拍她的手背,陪著她靜靜地等訊息。
從早晨一直等到下午,下人準備的午飯,我們都沒有胃口吃。一直等到黃昏的時候善淵才回來,他的臉色比先前更加沉重,看來情況不容樂觀。
他坐著沉默了許久,才道:“二哥的事比較麻煩,逮捕他的偏偏是我們的新局長,他新官上任,正需要做些事來樹立威信,所以最近大一點的違法活動他都下令一律嚴懲,二哥這次是撞到槍口上了。”
二太太道:“你在巡捕房做了這麼些年,難道這麼點面子他都不賣嗎?又不是殺人放火,值得這麼大張旗鼓嗎?!”
善淵深吸口氣,沉重地道:“事情恐怕不像我們想得那麼簡單,我今天見過二哥了,他說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是他的煙友帶他去那裡的,平時兩人玩得很好,那人要他去,他毫不猶豫地就去了,一到交易地點,就被周圍埋伏的巡捕抓了,我也問過我的下屬,他們說是接到密報,一早就在那裡候著,就等交易的人自投羅網,我看二哥是被人陷害的,那人是衝著周家來的。”
周懷章顫聲道:“是誰?是不是楊家?”
善淵垂下頭,迴避父親的目光,“我打聽過了,確實是楊家,二哥的煙友是受楊定華指使的,我們局長私下跟楊家也關係菲淺,他們應該是籌謀已久,看時局混亂,大哥和總統不在,我們失了靠山,就開始對付周家了。”
二太太心急如焚:“那還不快通知善仁回來。”
周懷章望天長嘆道:“善仁回來也沒用,現在得勢的是南京的蔣家,楊家平日暗地裡支援了他們不少財力,蔣家現在自然成了他們最大的靠山,而汪家和周家只怕大勢已去了。”
二太太傻眼了,她將氣一股腦灑向善淵:“都怪善淵,當初幹嘛淌倪迭香那混水,楊家哪是那麼好惹的,一個個可都是睚眥必報的主,現在都報在善治身上了。”
善淵黯然不語,並不反駁。我看著他隱忍的模樣心裡很難受,突然想到外公或許能幫點忙,便道:“我跟外公說說,說不定能有轉機。
二太太是六神無主了,一點點希望她都當成救命稻草,她急道:”對對對,趙老爺德高望重,誰都會給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