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暖,忽然昨天那無聊的計較變得更加可笑,他是依然記得我們之間誓約的胤禛,無論誰在他的心裡駐足,我仍會是他獨一無二顏兒,他許我的,他會做到。認命地想著,或許日後他的心,還會有更多的身影駐留。而我,難免某些場景下依舊會失落、心酸。但是,有了此刻的這層認知,那些情緒便都微不足道了起來,只會是瑣碎生活中的小小的插曲,翻過頁便會忘記,這一刻才是永恆。
一會兒的功夫,胤禛輕輕的鼾聲傳來,身子太虛的他已經酣然入睡。喊了下人幫著扶他躺好,便去廚房給他熬些補血的煲湯,心裡再次恢復往日的平靜,我愛他,所以總是難免計較,何苦和自己過不去,該計較的時候,就放任一下自己,其實也不是什麼罪過,只要記得他永遠都是我的胤禛,一切傷懷便都是渺小的了。
胤禛恢復的很快,幾日後就能下地行走,年氏日日不離左右,我心裡倒也有了幾分感動,她身子羸弱,卻這麼堅持著在胤禛身邊照顧,這是發自內心的深情,胤禛是個有福的人,他身邊的女人們,沒有人有功力的算計之心,或者偶爾會在他面前做些爭寵的事,卻都是出於一片純粹的愛慕之意,而不是虛偽的內宅之鬥,比起他的其他兄弟,他該是幸運的。
康熙下令徹查此時,自盡的歹人身上搜出些許憑證,似乎證明著果然是一些所謂的反清鬥士,逃跑的人沒有再捉到,已死的被挫骨揚灰,京裡又熱熱鬧鬧地搜了多日反清餘黨,抓了些人,又砍了些頭。這件事情就這麼結束,沒有人再去追究,這樣很好,所有的人都十分滿意。
新春,胤禛的傷已無大礙,進宮給德妃請安,娘娘看著面色依舊有些蒼白的胤禛,紅了眼圈。十四眼裡也透著由衷地關切,我心中更加安定,或許這真的只是一場意外,沒有什麼陰謀,沒有那麼血腥。
立夏年氏有孕,一下子成了府裡的重點保護物件,這個比當年的宋氏身子更弱幾分的姑娘,我著實擔心她能安全地生下子嗣,但是我知道她日後會被冊封為貴妃,本身應該不會有大礙,只是不知道孩子是否會順利誕生,並且健康成長。我衷心地盼望著會是個女孩兒,卻並非怕她有了兒子會更加得寵,只是,我知道的胤禛的兒子,能在史上留名的似乎都已到齊。那麼她的孩子若是個兒子,我怕也會是個不長命的,反倒寧願是個女兒,那麼或許還能是個健康的孩子。
轉年開春,年氏果然如我所願的生了個女兒,身子雖弱些,卻總算順利誕下,與她一樣美麗,卻也嬌弱,胤禛常常會親自抱著逗弄,偶爾遠遠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的畫面,美好的讓人心酸。
'正文 心跡'
康熙日漸老邁,白髮已經不僅僅是在鬢邊飛揚,再無初見時的聲如洪鐘,無論是他,還是他的康熙王朝該是已經進入倒計時的狀態了。屬於胤禛的時代應該即將到來,但是在屬於他的輝煌即將開始之時,他的身上卻已經沒了很多年前的意氣風發,反倒多了些許淡然與出世。
我有時也會端詳鏡中的自己,眉眼間充滿慈祥之態,似乎還多了份所謂的雍容,恍若初來這清朝時德妃的樣子。芸顏的皮囊雖還沒有老去,但那份屬於年輕人甜美、憨態早已不知所蹤。二十幾年,我已經變成了一個完完全全的清朝女人,進退有度,笑容可掬,言不由衷。
春天,年氏的身子大有起色,胤禛帶著她去郊外散心,府裡的女人對年氏的妒意已經從最初的咬牙切齒到如今的視而不見,我也似乎已經感覺不到那微妙的醋意,常常看到胤禛溫柔的對著年氏,我的臉上也會不自覺的漾起笑容,是羨慕動容抑或是感同身受,很多時候我自己也搞不清。
年氏的小格格,身子一直不好,她與胤禛出去沒幾日便高熱不斷,打發人喊他們回來卻也只是見了最後一面,年氏剛剛好起來的身體怎麼承受的了這樣的打擊,自此一病不起,胤禛衣不解帶在床前照顧兩日。不怕被說是妒忌,我卻必須勸他去休息,這是一個嫡福晉該去做的。
胤禛神色平常,卻身體僵直,在我的手搭上他肩膀的一瞬間,他好像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般,鬆懈下來。緊緊閉下了兩夜未合的雙眼,再猛的張開,只是衝我微微點了下頭,拍拍我的手,便回去休息。
我坐在他的位置,保持著他剛剛的姿勢,繼續守著他心愛的女人,心靜如水。
年氏的病反反覆覆,醒時默默垂淚,夢裡仍是眉頭緊鎖,莫說是胤禛,我也心疼不已。太醫來過數次,只是說她心情抑鬱,身子並無大礙,但要切忌太過傷懷。我能做的也只不過讓胤禛只要有有空就去陪她說話散心,而事實上,也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