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5部分

需要我太著意囑託。

十一月,皇太后病,康熙老爺子這個孝子心情大糟,一時頗多感慨,開始反省自己的一生,念及為君的艱難與如今的老邁。康熙在他的年代裡,其實是個相當開明的老人,他樂於接受和學習西方文化,喜歡嘗試新鮮事物,而在面對生死時,也顯示出了高於那個年代意識的豁達。

患病床前的他,召叢集臣和子嗣,說自己從春天開始便常常頭暈,身體不適,如今已經是年近七十之人,頗多力不從心,不諱言自己也有歸天的那一日,尤其感慨當年曾與他並肩奮戰過的忠臣良將,今日居然再無一人,便也怕自己時日並不會太多。

康熙對自己的生死十分冷靜,說已經在位五十餘年,足以橫貫史今,並不怕自己哪日就會被召去見太祖、太宗,卻只怕一旦有什麼意外,事出突然,沒有準備,後人妄自揣度自己的意思。而他自從四十七年大病之後,近十年的時間已經思慮良多,如今雖並沒到生死關頭,也要提前講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以備萬一。

關於治國,關於自身,康熙談了許多,當然最後還是落腳於自己百年之後的發展,於是立嗣問題又被提上了議事日程。康熙的這些話,胤禛與十三都斷斷續續地說與我聽過,我一邊感慨於康熙爺的這份豁達,一邊卻也迷茫,既然已經有了臨終託孤之心,為何不乾脆一次言明,還要繼續抻著,吊著大家的心,既然怕年老體衰,不知何日便會突生意外,又為何不趕緊做個定奪。一定要留下那麼個模糊的歷史,平白的要胤禛讓人誤會。

臘月,皇太后病逝,這位雖不是康熙親母,卻撫養陪伴他六十多年的女人離他而去,康熙聞後大病,幾日後便不能下床,纏綿病榻兩月有餘。

康熙五十七年的新年就在這麼舉國致哀,無人敢慶的蕭索氣氛中結束。

二月,大病初癒,再次討論立嗣問題,有人保舉廢太子胤礽,康熙大怒,斥其以其知而違旨上奏,實乃不忠不孝之人,命人誅之。這個沒個眉眼高低的大臣,就這麼悲劇的結束了自己的一生,也給所有朝臣一個警醒,胤礽已再無一絲翻身可能,新太子只能另作他人人人選。眾人豈有不察言觀色之理,一時,朝堂內擁護十四的呼聲震天。

胤禛與十三平靜如常,似乎絲毫沒有要功虧一簣的惶恐,康熙爺依舊高深莫測,時常誇讚十四,卻並不順著朝臣之意,吐口立十四為儲君,我不懂,我愈發不懂。

比起這父子三人,反倒是十四的表現更像個正常人,眉宇間盡顯意氣風發,卻又把霸氣張狂隱藏的極好。只是,偶爾面對我的時候,那神情間的驕傲與志在必得毫不掩飾,似乎天下已然要被握在手中。

他那副看來急需我的讚揚與肯定樣子,似乎忘了他的四哥,我的丈夫,也一樣在意那張皇位。我那寫滿著慈祥與鼓勵的笑臉一定是令他滿意,他說,“四嫂,等到了那一天,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會害你傷心。”那一天,該是他永遠也等不來的日子了,而這份心卻會永遠的溫暖著我。

十一月他被封為撫遠大將軍,出征青海,臨行前,一身鎧甲的他立於面前,“四嫂,等我得勝的好訊息。”我依稀看到,彼時曾經隨康熙出征的胤禛,眼裡閃著同樣的光芒,說著幾乎同樣的話,

康熙老爺子似乎已經開始在為身後事一點點的做好安置,所有寵愛過的女子,都升了一個分位,有過功勞的老臣,準其退閒,世職準子弟承襲,若無承襲之人,給俸終其身。妻子、老臣一一安排妥當,唯獨只是兒子,仍沒有最後的結論。

我時常困擾這樣的做法,是因為仍在糾結沒有確定,還是認為現在確立儲君會對時局不利,所以必要等到最後關頭出其不意,才不會導致橫生變故。

當然康熙雖然仍沒有確立太子,也沒有明示任何人將會是他的繼任者,但對十四與胤禛的與眾不同已經昭然若揭,時常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誇獎十四,又時常讓胤禛伴其左右。康熙已經大半的時間住在暢春園裡,公事之外常常與胤禛,飲茶聊天,參禪論道。我問胤禛,康熙這麼時常讓他伴駕,可有透露絲毫要立他為儲君之意。胤禛默默搖頭。我再問,那是否要立十四。胤禛依舊搖頭。

我便也一起沉默,胤禛默了會兒卻拉住我笑了:“顏兒,其實如今我似乎倒真不似當初那般,對這天下心心念唸了,得知我幸,失之我命。我只要能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我想做的事,就對得起天下的百姓,對的起愛新覺羅的江山,也對得起自己這份心了。年紀越大,成敗之心反倒越淡,這會兒想起當初以為只能贏,不能輸,反倒是偏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