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迦走出老遠,急匆匆的,彷彿怕身後有人,半晌,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再次嚴重警告她,那個小東西,她不許再這樣梳妝打扮了!尤其是在東宮的時候。
可是,她梳妝打扮起來,那麼好看,不是麼?
偷吃得更安全一點
如果換一個地方,會不會更好一點?難道天下之大,就不能找一個容得下一個妙齡少女的梳妝檯的地方?
他壓根就忘了,那妙齡的少女是因誰而打扮,也不想去考慮這個問題,自動將之過濾了。這是他的習慣,凡是障礙,就先踢倒一邊,而不是為此耿耿於懷。
等到羅迦的身影徹底消失,門口的宮女們才悄悄喘過氣,尤其是悅榕,又驚又怕,趕緊悄悄走到芳菲的房間,卻見她早已擦掉了身上的一切妝容,又是髮髻高挽,素面朝天了。
“馮姑娘,剛剛可嚇死我了,陛下,他找你有什麼事情?”
“沒事,他來轉轉。”
就轉轉?少女八卦的問題得不到答覆,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就連芳菲也說不清楚,何況是她。
“陛下問太子麼?”
芳菲這才想起,壓根都沒提。
悅榕捏著一把汗,但做夢也沒往其他方向想,只是害怕芳菲塗脂抹粉被皇上發現而已。現在見一切無事,立即寬了心思,拍著胸口:“剛剛可是嚇死我了,幸好,幸好。”
芳菲也心有餘悸,彷彿吃糖被大人抓住的小孩子,不是在想以後如何不偷吃了,反而想的是以後如何偷吃得更安全一點。
誰也不曾注意到,暖閣外的走道一隅,一個寂寞的身影閃過,藏在一棵大樹下面。他是看見的,親眼看見父皇的離開。他躺在床上這些日子,無法去參拜父王,每次都是羅迦來看他,但是,今日,羅迦卻不是來看他——而是去了暖閣!停留了那麼一段時間,竟然不曾問候自己一聲,就走了。
這是為何?
他若有所思,心裡像壓了一塊石頭。
然後,他聽見少女的腳步聲,那麼輕快,是芳菲,她走過來,身姿輕盈,面露喜色:“殿下,你怎麼出來了?外面風大,不要出去啦。”
“我就在這裡走走。”
“我陪你吧。”
父子情深
兩人在避風的椅子上坐下,芳菲看著他的臉,他不說話的時候,面上就有一種異常沉穩的風範。加上慢慢消減的死灰一般的眼色,生機也慢慢出來,就讓他更添一分魅力。她想起自己那麼精心裝扮的一面,可是,竟然沒有能夠給他看到。
該死的羅迦,真是可惡。
還有太子,也很可惡,為什麼早上不早點來嘛。
她咬著嘴唇:“今天早上,陛下來找我……”
“什麼事情?”
“他說給安特烈的禮物啦。要我把安特烈的那條項鍊還給他。”
“哦?”這是什麼意思?
芳菲便將早上的情形說了一遍,同一件事情,經過她的轉述,便完全成了羅迦只是為安特烈的禮物而來。太子暗暗奇怪,禮物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父皇為何一大早就跑來?他明知芳菲單純,也許,事情還有自己想不到的一面,就試著問:“陛下還說了什麼?”
“他說要我幫他治風寒症。”
這個理由倒是合情合理,太子那絲隱隱的顧慮立刻消去不少,但還是覺得不對勁,可究竟哪裡不對勁也說不上來。
“芳菲,父皇的病能否根治?”
“我給了他炙條,他又不叫御醫用,我也不知道能否根治。”
畢竟是父子情深,父皇的風寒症這麼多年了,羅迦雖然從不習慣將自己的痛苦展現在眾人面前,太子畢竟是他最親近的兒子,知道得就要多許多,不禁說:“芳菲,還是想將父皇治好吧……”
“他這病得慢慢調理,不能急於求成。而且,他命令我必須先治好你,否則就要懲罰我。”
太子失笑,卻又暗暗安慰自己,若是一切真如芳菲說的這麼簡單就好了。可是,在這複雜的宮廷裡,事情真有那麼簡單?
而且,自己病情稍稍好轉,本是堅持要去參見父皇,但父皇總是不允,堅持到東宮來探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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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父皇僅僅是來探望自己的?
他被自己這個可怕的想法駭了一跳,比發現自己對芳菲動心更驚恐。這可能麼?這怎麼可能?
父皇!他是父皇啊!
他猛烈地搖頭,似要將這個不該有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