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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部分

讓得多?

除了一個兒子!

她從未向他妥協!

是的,一直是這樣。

政治主張,愛情信念,甚至國家大權——他生前,都擁有得那麼不徹底。

也許,他從來不是一個成功的人。

生死,都那麼寂寥。

芳菲,也並非是完全不瞭解他那種憂懼。

她自己也經歷過的。

從神殿開始。

從懷宏兒的時候開始。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那種可怕的尷尬和羞辱——絕不敢站在羅迦面前,甚至,再也不敢奢望他還活著——活著的人,永遠沒法站在死去的人面前。

所以,那些年,她從不敢靠近羅迦的墳墓。

從不敢。

這是她的心魔。

那麼,弘文帝呢?

生前,他可否被這些可怕的心魔所糾纏過?

芳菲不知道。

只知道他是一個孝順的人,甚至是一個仁慈的人。

除了李奕那件事,他其實從不趕盡殺絕。

孝順的兒子,慈愛的父親。

也許,還帶著迫不得已——那些年,政令盡由她出,他很多情況下,只是點頭同意而已。

他這一生,過得更像一個普通的男人。

她靜靜地站著,心裡,滋生出無比的愧疚,無比的心碎——對他的死,不是不難過的。

可是,再大的難過都比不上和羅迦的重逢——是的,彼時弘文帝屍骨未寒,自己已經和羅迦忘情恩愛。

甚至一度連兒子都忘記了。

愛的心魔3

甚至一度連兒子都忘記了。

甚至在祭祀重地。

甚至在帷幕漫卷。

甚至在剛剛止息了陸泰的兵刀威逼之後……

她看見他!

只因為她看見他!

相思欲狂。

忘乎所以。

那是一個女人內心深處壓抑已久的束縛,身子上的,心靈上的,匆匆數年,人,其實都是慾望的奴隸。

她受不了,不想再一輩子被這樣拘謹,所以,忘乎所以。

是的,這是對死者極大的不尊重。

甚至是極其可怕的褻瀆。

何況,他還是她兒子的爹——無論怎樣孽緣,無論怎樣的悲劇,至少,他是孩子的父親。除了短時間的怨恨,她並非不曾安慰——如果沒有宏兒,真不敢想象,那些日子,自己怎麼熬得過去。

是的,他給了她最大的安慰。

一個錯誤的夜晚之後,結出來的,卻是想不到的優異的果實。

她全心全意,喜歡那個錯誤而來的孩子。

只是!

每一個人心底都深藏著一個自私的魔鬼,都希望自己從此能過得幸福快樂。她一度以為,弘文帝死了,一切的障礙就不復存在,自己和羅迦,總有相逢的一日。

卻不料,這相逢來得如此短暫。

羅迦不見了!

這是一種比愧疚更大的恐懼。

她只能凝視著弘文帝的畫像——太像羅迦了!

真的太像了。

像得她都不敢多看幾眼。

以前,怎麼沒察覺,他和羅迦是如此的神似?

像得那麼多年,他都支撐著她,給予最強大的保護。

如今,這保護的屏藩,已經被撤離了。

冥冥之中,難道這是一種無形的懲罰?

許久,她才蹲下去,慢慢地,將杯子取出來,倒了一杯尚溫熱的參茶。

“弘,我記得你一直不喜歡喝參茶,一直覺得參茶太甜,太膩了,你反而喜歡喝南朝那些清茶……可是,我很喜歡喝,也想帶一點給你喝……”

愛的心魔4

她一邊說話,一邊將茶水潑在地上。

但是,沒有潑完,剩下一點點,她自己喝了。

與君共飲一杯茶。

舊時往日,歷歷在目。第一次強迫他喝參茶,還是他生病的時候,那時,李玉屏剛死,他身受大祭司的蠱惑,精神處於崩潰的邊緣,靠吸食一種迷幻劑維持著生命。芳菲發現了,強迫對他進行治療。

但是,他不喝,從不喝參茶。

那是他的習慣。

她威逼利誘,他也不肯,再怎麼都不肯。

絕望之下,甚至以為她是來催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