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自己是誰?敢直呼本將軍的名諱?”
她更加不知如何是好,臉都漲的很紅,低著頭不敢去看他,心裡慌得不成樣子。屋內很靜,誰也沒有說話,她千方百計的想著該如何面對他,此時卻沒有半點法子。
“走上前來。”
冷若冰霜的聲音,更是他下達的命令,她無法違背,最終上前兩步,依舊低垂著頭,不敢看他,膽怯而懦弱的樣子。
“抬起頭。”
再次的開了口,她深深的呼吸著,握在一起的雙手溼漉漉的,連呼吸都是輕輕的,正想鼓起勇氣抬頭看他,下巴突然抵上生冷的觸感,心裡頓時一驚。微微用力,冰涼的劍首使得她不得不抬起頭,而面前的王敦,手握長劍,直直的抵著她的下巴,只要稍加力氣,她會立刻被刺穿喉嚨,倒地而亡。
他勾起嘴角,流轉著目光打量她,聲音略帶戲笑:“江南有佳人,傾城又傾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本將軍以前很不屑這種靡靡之詞,女人而已,無論傾城與否,都是一個德行,爭風吃醋,無理取鬧。只知談情說愛、風花雪月的男人,不過是玩物喪志,毫無出息,本將軍向來呲之以鼻。”他說著,又輕笑兩聲:“但你確實很有一套,你很聰明,很有手段,或者說你很懂男人的心,輕易的將男人玩弄於鼓掌。嘖嘖,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也難怪每個男人都會心動,本將軍早說過,你穿著月牙白色極美,粉黛不施,豔而不俗,妖而不媚。”
他說著,起了身子,手中的長劍慢慢落下,自己卻緩緩向前,隔著案桌,將臉湊到她面前,近在咫尺,看得到他眼眸裡每一個細微的收緊:“你的確很美,美的令人窒息,本將軍有時在想,你興許就是一隻九霄美狐,化落人間禍亂天下來了。”
孟央望著他,像是覺得好笑,輕輕揚起嘴角:“王大人說笑了,我哪裡是九霄美狐,不過是隻小貂子罷了。”
小貂子……。
王敦一動不動的看著她,良久,褐色的眼眸蒙上一層說不清的情緒,他們離得這樣近,彼此的呼吸都聽的一清二楚,淡淡的曇花香,使人有些恍惚,他的手緩緩攀上她的右頰,小心的摩挲,聲音低啞:“我曾經很愛你,一心想要跟你在一起,哪怕付出一切的代價,在所不惜。我還發過誓,如果上天將你留在我身邊,我王敦會豁出性命來愛你,永遠不會讓你受一絲委屈。你瞧,我有多蠢……。是你教會了我,永遠不要被女人的外表所矇騙,她們天生就會演戲,也是司馬睿教會了我,世上沒有”公平“可言,當初我願意用自己的一切交換你,費盡心機還是沒有得到,反而被你與司馬睿聯手算計,可是你瞧現在,我不用失去任何東西,不用拿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兵權交換,什麼都不用,可我輕而易舉的得到了你。”
他的眼中閃過戾氣,戾氣過後是深深的恨意,幾近咬牙切齒:“現在,你與司馬睿的性命就握在我手中,想起不久前我還被你們整的下場悽慘,你說諷刺不諷刺?”
“處仲……。”喃喃的叫著他的名字,她的眼眸泛起水光,輕輕的搖著頭:“我沒有矇騙你,從來都沒有。”
“沒有嗎?”他冷笑一聲,突然一把捏住她的面頰,恨意徒增,力道大的驚人:“若不是你,司馬睿怎能輕而易舉的奪下我的兵權,又怎能輕而易舉的斬殺我數名副將,你敢說沒有,恰恰在那個時候,你就在返回健康的馬車上,我問了你無數次,你不肯出面,不肯回答,你與司馬睿計劃好了在背後捅我一刀,現在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所以又開始演戲,說你沒有矇騙過我,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好,”她閉上的眼睫在微微顫抖,咬了咬嘴唇,道:“是我騙了你,與王爺無關,你知道他別無選擇,誰都知道揚州刺史桀驁難馴,他不得不用這樣的辦法對付你,王敦,你領兵征戰多年,《孫子兵法》中有這樣一句話,夫將者,國之輔也,輔周則國必強,輔隙則國必弱。如果你是王爺,也一定會這樣做,甚至斬草除根,但他沒有殺你,你不該這樣對他。”
細想之下,她的話不無道理,可他的怒火一觸而發,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原本捏著她臉頰的手掌一下掐住她的脖子,眼睛都是血紅的:“是,你說的沒錯,哪怕是他真的殺了我,我王敦不會有半句怨言,可是為何是你,為何你要這樣對我!你可知這半年來,我是怎樣活著的!不用生不如死,因為我根本沒活過來!這世上任何人都不能欠我,尤其是你!你若是騙了我,當時就應該親手把我殺了,我寧願你那時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