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寫著“寧熹親啟”幾個字,是方才流光重新疊了信封裝起後寫下的,那信封裡頭,就是茗靈給她的那一封信。
“這封信鴿子怕是帶不了的,若是急,便只能派人去送,倒是能比我們的腳程快上個幾天。”祁珩掂了掂那信的分量,信鴿能帶的重量有限,最多能疊成一小卷紙栓上,便詢問了流光。是否需要派遣人去送信。
流光想了想,讓人去送,和自個兒回去親自問他,有什麼區別?她將信拿回來拆開,將裡面的一紙信疊好捲起,遞給祁珩,問道:“這樣成嗎?”
祁珩點點頭,將那捲信收起,應道:“呆會兒我就送出去。”
“謝謝。”流光輕聲言謝。她來此之前,很是猶豫,怕祁珩會問她,信上寫的什麼,她不好回答,沒想祁珩什麼也不問就應了下來,她對此甚為感激。祁珩一直是這樣,她說什麼,他就做什麼,對於她不方便說的,從來不過問。
祁珩笑了笑,受了她的道謝。流光想起那信上的落款,又問祁珩:“你知道。一個叫寧焱的人嗎?”
“並沒有聽說過,”祁珩擺了下頭,問道:“可是與寧熹有關?”祁珩生性雖是直誠,可也不笨,流光忽然要與寧熹通訊,問的又是一個叫寧焱的人,寧姓並不多見,與流光相關的寧姓之人更是稀少,想來,與寧熹也是有那麼一些關係的。
“可能是吧,我也不甚清楚,大約是西凃皇室之人。”寧焱在信上對寧熹的口吻,似是熟稔之人,不過,她對西凃國的情形並不瞭解,這個時代的人都以子嗣眾多為榮,皇室更是如此,她猜想,這個寧焱,該是寧熹的兄弟吧。
“西凃具名的皇子,只有大皇子寧塬和三皇子寧熹,還有一位夭折了的二皇子,並未聽說有一位叫寧焱的,興許是宗親不成?”祁珩凝思苦想,確實不曾聽聞過皇家有叫寧焱之人。
“也許是吧,罷了,我先回去了。”流光見他確實不知,也不再為難他,自是回了自個兒房裡。出屋之時。她與楮亭襄擦身而過,楮亭襄回身看了眼她的背影,肩與肩相觸,那地方,竟有幾分灼熱。
流光回房躺了下來,卻怎麼也睡不著。茗靈送來的那一封信,便是寧焱寫的,信上,寧焱請她回錦義府之後,勸說寧熹回西凃去,他在信中分析了寧熹的境況,對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更稱將送她八名美男子以作答謝,讓她務必要說服寧熹回去。
流光猜想,這個寧焱,可能是酋圖部族的人,上一次祁珩帶來寧熹的口訊,說是誰都不能勉強讓他回去,那些人無奈,所以才送了信過來,讓她去勸說寧熹。可是,她能怎麼勸?寧熹的意願,從來不會因她而更改。就算是在當初她和寧熹如膠似漆的時候,也是她順從於寧熹的時候更多,更何況現在?
寧熹對她究竟是怎麼一個打算她還不明白,再說,她自個兒也不情願讓寧熹離開,寧熹若是走了,他們之間,當真就完了,她不願意鬆手,這已經是寧熹和她的最後一絲牽絆,她怎能放得了手!
所以。她將寧焱那封信原封不動的封了起來,送去給寧熹,就讓寧熹自己拿主意吧,何至於扯了她進來,不過都是徒勞罷了。
想起寧熹那時的漠然,流光心裡就有些發疼,又想起祁珩送來的銀環,他讓祁珩來搭救於她,她又隱隱有一絲希冀,寧熹對她,還是舍不下的,他對她,還是有那麼一些情意的。如此,她對回去見寧熹,既有幾分期許,又有幾分害怕,就這樣輾轉反側,終於在近天明之時,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流光還未睡下多時,就被楮亭襄叫了起來,她頂著一對熊貓眼,懨懨地走出房門,挑挑揀揀地用了些早膳,便將筷子一扔,要上輦子上去補眠。
蕭彧他們是習慣了她這個樣子,都由著她,楮亭襄雖然近來對她的習性也瞭解了不少,卻是放不下對她的關心,吩咐了夥計打包了幾個白麵饅頭,親自送到她的輦上去。
“怎麼?”流光忍下不耐煩,看著上來的楮亭襄,問道:“二哥有事嗎?”
“給,拿著。”楮亭襄知曉她困得慌,也不惱她不耐煩的語氣,將手中包裹的饅頭塞到她懷裡,囑咐道:“呆會兒餓了就吃點兒。權當作乾糧用吧,你剛才就吃了那麼一點兒,路上怕是餓得快,多少吃一點兒墊墊,省得餓得難受。”
流光看著面前的包裹,握在手裡還餘一絲溫熱,揚起一個溫和的笑容來,對楮亭襄說道:“謝過二哥哥,我記下了。”
第二卷 怨恨別離 第一百五十二章 得訊
九月下旬,一行人在途中顛簸了將近一個月。終於在午後到達了岷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