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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神色,卻再也無法尋得一絲軟弱的情緒:“陛下英明,想來心中早已有數,臣妾便不妄語了。”我的微笑仍是無懈可擊,“陛下累了,早些歇息吧。臣妾告退。”

我施禮後離去,李治也未做挽留,他靜靜地憑窗而立,目光蕭索卻又犀利。

我與李治相交近二十年,他性子懦弱,為人仁厚,這點從他仁孝長孫皇后與恭敬先帝便可看出。但他亦賜死自己的手足——李恪、高陽公主,下一刻他便要賜死毫無過錯的髮妻,如此冷血的詔書樣樣都是他親手所下,手段又是何等殘酷!他似內心厭惡紛繁的廝殺,手中卻又握有絕命的利器。如此一個矛盾的男人,卻是我要相守一世的夫君。

我冷眼旁觀,只是利用了人性的貪婪與人心的陰暗,無需挑撥與離間,只要適時適地地讓某些人知道某些事,所有的一切便能如我預想般順利地進行下去。

暮色漸落,庭中薄雪滿地,踏上卻輕軟無聲。晚冬梅花,遙遙映著寒風飛雪,漣漪頓生。

我伸手摺了一枝白梅,放在鼻下輕嗅,冷香沁了滿懷,我緩步前行,驀然回首,身後的天卻倏地暗了下來。

我不禁瞭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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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後,我猶在睡夢中,便聽林錦在榻旁輕喚。

“恩?”我半夢半醒,含糊地問了句,“何事?”

“陛下下詔了……”林錦有些吞吐,但其中的意思我瞬時便明白過來。

“哦……”我起身披衣,平靜地頷首。我昨日只輕描淡寫地與李治商議,卻是註定了王皇后、蕭淑妃的萬劫不復,今日便頒下了處死王蕭二人的敕書。在此事上,我不知該責李治薄情寡義,還是該贊他的果敢雷厲。

林錦為我梳髮,神情甚是古怪:“還有一事,那感業寺的主持,今晨也死了……”

“她?”我略頓了下,雙眉微皺,“細細說來。”

“昨日皇后娘娘封賞她,她自是歡喜異常,回到寺中,經過池塘,一個不慎,竟失足落入池中,”林錦嘴上說著,手上也未閒著,熟練地為我挽了個髻,“等來人將她撈上來,卻已斷了氣。可惜啊,本是得了封賞,該享福了,卻是命淺福薄,受用不得。”

我扯唇冷笑,即使我想饒她,天亦留不得她。冥冥之中,果有天定,恍如一夢。

“皇后娘娘,我還有一事稟報。”林錦一絲不苟地為我綰髮,“皇后殿中人手不足,我便私自從內侍省那邊又撥調了些人過來。”

“這等小事,你做主便是了,不必回我。”我並不在意,只對著銅鏡細細地照著。

林錦收聲斂容:“其中有一人,想請皇后娘娘一見。”

“帶進來吧。”我見林錦神色凝重,便知此事非同小可,也不多問。

很快進來一個瘦小的宮女,她清瘦的臉上有幾顆雀斑,生得並不美麗,看著卻很伶俐,她恭敬地向我行禮:“奴婢香桂,參見皇后娘娘。”

“不必多禮,起來吧。”我收回目光,隨意一擺手。

“皇后娘娘可曾記得梅苑?”香桂輕輕地問道。

“你知道些什麼?”撫著髮鬢的手一頓,我故作無意地問道。

“奴婢在先帝時,曾是梅苑的宮女。”香桂仍不緊不慢地說道,“當日梅苑大火,卻將一切燒得一乾二淨。”

這次我不再多問,只是停了動作,側首望著她。

香桂被我凌厲的目光望得微微一顫,但很快她便淡然說道:“奴婢知道那火是何人所為。”

“是長孫無忌對麼?”我停了一停,緩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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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所有罪孽之事我都已犯下

香桂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皇后娘娘怎知……”

我半點眉頭不皺,記憶如臨河倒影,撲面而來。當日我原是發狠想放火燒了梅苑,斷了母親與先帝的種種,不料卻有人搶在我前頭動手。事後我仔細分析,母親那時根本不在梅苑,此人的本意絕非要她的性命,而是要殺死我。誰都知道先帝愛母親至深,誰若想加害母親,結果絕不是身首異處這般簡單,所以此人的目標是我。我若死了,母親會哀傷,但先帝卻會歡喜,此人此舉,是要討好先帝。排除其他,有能力做此事的人,除了長孫無忌,還能有誰?

母親……回想往事,我眼中慢慢浮上了淚。窗門微開,寒風湧入,冷冽透骨,我微微一顫,猛地醒悟過來,這長孫無忌是絕留不得。我與他並非私怨,而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