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依然坐等天穿。一個女孩,以呢喃,以哽咽,以青澀,以不悔,以純真,去換回那一片腐朽的錦繡繁華。殘雪飛揚,餘燼未滅,覆於心頭,仍殘存一絲溫暖。
在我最柔弱無助之時,他在何處?哪怕只是隻字片語,也足以令我釋懷。李治與阿真對我的無情,我尚可以忍受,惟有他……他原是我的高山,卻棄流水不顧,怎能不叫人心寒?
琴音婉轉低迴,我竟在其中聽出了悔意,真是詫異。但哀莫大於心死,一切都大勢去矣。我的怨、我的怒、我的悲、我的不甘、凋零的華年……我已不想追問他原由,怎樣的原由都無可原諒。
誰說人的一生,不是一場戰爭?一個人的戰爭,時時記得打敗自已的心魔。
琴音依然美得令人心顫,但一切於我,不過是煙花三月,或怒放,或凋零,花事將了,而我願做過客,或曾駐足欣賞,但不曾心繫流連。
雖如此想,只是我的幽怨依然被這清越、剔透、強健隱、忍的琴音一弦一弦拔除。
夏風輕卷,絢爛奪目花色中,隱隱露出雪白長衣的一角,彷彿永遠不染纖塵。日頭正盛,細小的塵埃漫然飛舞,渺如霧靄,他的身姿皎如冰雪。
我與他,相隔不過十步,但我深知,我不會跨過去,他亦然。
我與他,原就該是咫尺天涯。
夏陽亮烈如雪,我卻覺得渾身冰冷,如披霜雪,溫暖寂滅,只餘下觸目的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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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窗前,我倚窗而坐,手拿奏本,輕聲讀閱。
窗外暮色蒼茫,清風飄飄悠悠地入窗來,猶夾著草木清香,吹得我長袖輕擺,微露瘦弱的手腕。低垂的竹簾,窗外偶爾傳來一兩聲鳥啼,聽不真切,遙遠得似在天邊。
清風偶爾翻動案上的奏書,李治斜靠在軟榻上,雙目微合,似睡似醒。偶爾我詢問他奏書上的問題,他半睜著睡意朦朧的眼眸,答非所問。這般景象,再加上他那張清秀的年輕臉龐,無論如何也看不出有半點帝王的莊肅。
我無奈搖頭,兀自念道:“……隴右大旱,開春以來,滴雨未降,秧禾枯死,顆粒無收,災民十萬餘戶,民生艱苦;當地奸商汙吏互相勾結,囤積糧食,高價售賣,又私分賑災糧餉,百姓苦不堪言,隱有叛亂出現……”我愈看愈覺觸目驚心,頓首等待李治回覆,卻見他毫無回應,我便提高音量高叫兩聲,“陛下,陛下!”
李治正昏昏欲睡,被我的叫聲驚醒,他兩眼迷離,有些不知所措:“何,何事?”
“陛下,隴右大旱,奸商汙吏橫行,百姓苦不堪言,懇請陛下早做決斷,救萬民於水火之中。”我在心中暗歎,便把方才奏本中的內容大略地說了一遍。
“隴右大旱?此乃天意,天不降雨,朕也莫可奈何,只能撥銀兩救濟。”李治難掩驚訝,含糊說道,“至於叛亂,派兵鎮壓就可。”
“陛下,奴婢是個女子,不懂什麼政務要事。只是在奴婢家鄉,若遇大旱,奴婢的父親便會率眾鑿井濟旱,使旱情稍減。”我沉默片刻,斟酌了下,謹慎地開口,“父親曾與我說過,大旱之年,穩定民心最為重要。”
“哦,你倒說說,如何辦才妥帖?”李治雙眸一亮。
“奴婢,奴婢不敢。”我故做惶恐,抬眼望了李治一眼。
李治擺了擺手:“哎,朕讓你說便說,不必顧忌。”
“是。奴婢抖膽進言,陛下可立即派遣御史前去賑災,將奸商汙吏擒住正法,以做警示。”靜了一會兒,我似乎才終於聽懂了,才緩緩開口,“而後開府庫濟民,鑿井濟旱,以解旱情。也可命官吏率老髦、士紳跪天乞雨,七日七夜,以誠心感動天地,賜予大雨。如此做,即使天不賜雨,百姓也必定會感激陛下,民心大快,謝陛下仁德。”
李治凝視著我的眼睛,稍愣,片刻後忽然微微笑了,他頷首:“媚娘,你說的有理,便如此辦吧。”
“奴婢嘴快,口不擇言,妄論朝政,請陛下降罪。”我難掩惶恐,抱著腹部,便要下跪請罪。
“媚娘,這是做什麼?你非但無罪,還有功呢!”李治見我要跪,立即上前攙住我,他搖搖頭,抿嘴笑道,“若真要罰,朕就罰你將案上這堆奏書全數批閱了,為朕解憂,豈不更好?”
“陛下!”我精神一振,心中驚喜非 常(炫…書…網),口中卻是不依地喚道,“陛下就知打趣奴婢,下次奴婢再不多嘴了,免得受人取笑而不自知!”
“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