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疾地截了陛下的話,“但陛下仍未告訴奴婢,奴婢所犯何罪!”
“你所犯何罪?你的罪過大了。就憑當日太子醉酒後,對朕說要休掉太子妃,迎娶你入東宮。”陛下淺笑,只是眼角卻流過一道精光,“朕賜死稱心,卻將你留下,看來仍是太心軟了。”
我強自鎮定,硬是抹去心頭細碎凌亂的恐懼:“奴婢一向苛守本份,也無非份之想,與太子之間更無半點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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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媚惑太子是死罪
“你無非份之想,不代表你沒有媚主。”陛下輕輕一彈袍袖,眸中居然隱約有笑意,他似笑非笑地玩味著我苦惱的神情。
“我……”我一時無言以對,我確實不能問心無愧,誘惑太子雖不是我有心為之,太子為我癲狂卻是事實。若陛下知曉我與李恪、李治、李泰亦糾纏不清,他必定要將我碎屍萬段。
“承乾,今日之事,朕也只當你是酒醉之過,不會放在心上。”陛下也不再為難我,轉而對太子說道,“這些年,你為朕處理了許多朝中之事,朕也深知你不是蠢人,你懂進退,知道審時度勢。其他的事,朕都可應允你,只有此事,朕不會再給你任何開口的機會。”
太子一愣,神色略有恍惚,過了片刻似才回過神來,他才想開口辯駁,卻被陛下攔住。
“承乾,你心中定是覺得朕不近人情。但朕是皇帝,皇帝是何人?皇帝便是要以江山社稷為重。而你,既是太子,便也擺脫不了你的宿命。”陛下的神情寒涼徹骨,連眉梢眼角都似沾了冰冷的氣息,“朕就是要告誡你,對任何事,都絕不能存婦人之仁。絕不可心軟,心軟之人治於政,不可能、也不會有所成就。”
“是……”太子渾身一顫,竟已不能成言,只訥訥地答道,“是……”
“罷了,承乾,你先退下。”陛下忽又和顏悅色,聲音輕柔如八月晚風,“你今日所犯之事,朕不會再追究。”
太子猶豫片刻,面色變了幾回,終於還是叩頭謝恩,而後他站起身,神色複雜地望了我一眼,似想開口,卻終是什麼也沒說,只踉蹌著走出殿去。
“你,阿真,偏殿侍衛,你到東宮去做什麼?”陛下望著阿真,微微一笑,溫柔眼角有好看的笑紋,“你攜帶利器,潛入浴池,襲擊太子,你可知這是死罪?”
見陛下如此平和的神態,我心卻倏地一沉,因為真正的災難此刻才剛要開始!
阿真倒是毫無懼色,他望了我一眼,便低頭沉默不語。
“你不開口?朕依然可以治你的罪。”陛下接過內侍呈上的匕首,忽然斂容正色,肅然問道,“說,你的這柄匕首,從何而來?
阿真沒有再看我,只是仍舊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既然你不想回答,一心求死,那朕便成全你。”陛下一皺眉頭,輕輕擺手,突然下令,“來人,拉出去,斬首。”
立刻有兩個侍衛上前來,左右架起阿真,粗暴地拖拽著他往外走去。
阿真也不掙扎,只是雙眼定定地看著我,眸中不見一絲慌亂,仍是一片平和。
我知道,此時已是生死存亡、千鈞一髮的時刻,再容不得我有半點猶豫退縮:“陛下!那匕首是奴婢的!”
“哦,是你的?”陛下微挑嘴角,現過一絲淡淡的嘲笑之意。那是一種怎樣的笑容?像是洞悉了某種真相,卻高傲得不屑去揭破,“那你告訴朕,這匕首從何而來?”
方才的勇氣忽然消於無形,我再次垂下眼簾,訕訕地答道:“回陛下,是,是奴婢拾來的……”
“哦?拾來的?”陛下收了笑容,溫和的眸子湧上一股殺氣,似乎立刻便會撲殺過來,掃得我眉眼生痛。
我側頭看著架住阿真的那兩個如虎似狼的侍衛,全身一抖,再看陛下,這個手握著生殺大權的帝王。他正含笑望向我,看著我的目光中只有殺意,沒有憐憫。
淒涼與無力感自我心中溢位,侵入四肢百骸,我瞬時失了所有力氣,委頓與地。
陛下也未再逼迫我,他只是靜靜地望著我。我明白,他是在等我主動開口,這已是他能給我最大的仁慈了。
長嘆一聲,我將心一橫,掙扎著吐出字句:“回陛下,這匕首,是母親留給奴婢的。”
“你母親留給你的?”陛下的身軀猛地一僵,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黯沉,“你母親是誰?”
我再不敢看陛下,便將目光側向殿外,咬了咬唇,聲音極低,慢慢地吐出兩個字:“風明。”
陛下並不像我預料中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