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哥的時候,哥一個人纏鬥了八把長劍,全身三處大劍傷,血流一地。”
“你可知道,我帶了哥躲進山洞,哥傷口發炎,燒的神志不清卻聲聲喚著你的名字。”
“千湄為人直率,就為這個也得罪過不少人,適才不過是擔心在下身子,有冒犯的地方聖女還要多多包涵。”
“你可知道,哥剛清醒,就不管傷口,下來找你。他穿黑色的衣服,就是因為怕見你的時候傷口萬一又流血會惹你擔心。”
“聖女可千萬別這麼說,聖女登冕可不比我們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重大地多。”
“你又可知道,哥一看天要下雨,就執意要出去給你買藥,現在藥店還沒開門,何況他自己還是個病人。”
“鄴少莊主好福氣啊,能尋得這樣的紅顏知己。”
“不想說就不說了,其實……我也在怕你說出來……”
“千湄待我情深意重,有生之年定不負她。”
“在下竣鄴山莊鄴飛白,見過朱顏聖女。”
“說起來也巧,原本飛白定的就是今日與千湄完婚的。就為這事,千湄前些日子沒少和我嘮叨過。”
……
……
腦中全是記憶的碎片,那些過往,參合著陰謀和感情,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我早已分辨不清,那些畫面忽悠而過最後又定格在那個我醒來的清晨。
我聲音沙啞:“你是誰!”
蹲在泉邊的人站了起身,修竹偉岸,劍眉星目,氣宇軒昂——“姑娘你醒了?”
玉鎖落在鄴飛白掌心之時,我收手,轉身,離去。
也許是有真實的,然而我累了,不想再去刨根問底,亦或者是,我害怕了,害怕真實是如此殘忍,我早已是一朝被蛇咬,不想再去看所謂的真實。真的,假的,烏宗珉,鄴飛白,朝暮公子,竣鄴少莊主……所謂的“答案”於你我二人又有什麼意義呢?我虔誠的信奉是你預演的戲臺,我真心相信被你玩弄骨掌之上。還是你伏兵滅我,我揮軍掃蕩,任憑兩人的交情毀滅在對立的戰場上。無論是哪一種,我都再也無力接受。
我寧肯沉默,讓沉默吞噬一切,此時的無知是對我最大的賜福。
“天測殿!”我故意大聲對汀蘭說。
汀蘭挑起轎子紗簾,低聲對一旁抬轎的侍者吩咐著。
紗轎升起的時候,我看到從天耀殿裡衝出來的千湄,她蹦跳著,過來搖著鄴飛白的手,鄴飛白僵硬的身子稍微緩和了下來,看著千湄,低聲說著什麼……
我在轎子發著呆,一轉眼,就到了天測殿大門口。
汀蘭走上前去與門口的紅衣簡單交談了兩句,又折了回來,低聲說:“主子,那個侍者說天師上午就一直沒在殿裡,您看要不您先回天顏殿,天師一會兒回來了侍者自會讓他來找您的。”
我想了想,說:“不用了,去會意堂吧,不用刻意去尋他,等天師回來了讓他來會意堂找我。”
到了會意堂,我吩咐汀蘭在堂外候著,我獨自走了進去。
其實我來找易揚是沒有理由的,我故意說天測殿是說給其他旁的人聽的,耀武揚威嗎?也許吧。我只是下意識地在截斷自己的後路,或者是,遮掩我可憐的自卑?沒有理由。
我坐在那張巨幅的書桌旁,那個易揚之前查閱書籍,批覽文書的地方。夜落,會意堂裡燭光搖曳,空蕩蕩的大堂分外寬廣,失落落地像被掏走了什麼,惟有寂靜,籠罩大堂。夜深人去後,易揚是否也常獨自坐在那一點燭光下,等待孤獨和冷清將自己湮沒?
光暗暗,影憧憧,人慼慼,心茫茫……
華焰,蘇溈,易揚,水匕銎,當菲琳雪……天山太高,居然找不下任何一個人的幸福。
我坐在桌前,獨自思忖,慢慢梳理思緒,越想越覺得鄴永華今天的言語暗指有它,非常怪異,什麼叫“天主教的聖女也過地如此不開心嗎?”,什麼叫“我已經接近我心所往。”什麼叫“聖女要是能來敝莊那還不容易,鄴某自當掃榻相迎”,什麼叫“聖女若是真心喜歡敝莊的宅子,就算是在那長住,我鄴某也是歡迎之至”……
想來想去摸不著頭腦,忽然想起,昨日易揚知會我說今天要和竣鄴山莊莊主遊園時幾乎要說什麼。“易揚肯定知道什麼!”我最後下了這樣一個結論。
環視四方,夜已濃,易揚還未回來,汀蘭估計是被剛才那些詭異的畫面嚇到了,也不敢進來勸我。
我隨手翻著桌上的文書。
忽然地,在文書的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