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一張褶皺的宣紙與一大堆整齊平整的文書顯地格格不入,我心裡一動,抽了出來。
字跡看似飄逸,實則蒼勁,溫婉中自有剛正不曲,柔和中仍帶峻峭嶙峋;明明輕飄卻一筆一畫力透紙背:
碧玉妝成一樹高,
萬條垂下綠絲絛。
不知細葉誰裁出,
二月春風似剪刀。
我怔怔看著眼前的筆墨,未想,一看就看了整整一夜,因為這一夜,易揚一直沒有回來……
破曉的時候,我推門出堂,汀蘭早已經倚在門旁睡著了,聽得推門聲,才揉著眼睛站了起來:“啊……主子……”的88
我暗暗嘆了口氣,柔聲說:“走吧,回去睡吧。”
“是。”
轎子往天顏殿緩去。
清晨特有的薄霧中,天顏殿慢慢近了。
意外地,薄霧中漸漸現出個人的背影來,寬肩窄腰,竣逸挺拔。那人聽聞轎子來聲,陡然渾身一震。
轎子緩步而行,那人絕慢地轉身,幾乎全身僵硬。只見朝霧中,四個紅衣的近天侍者抬著的紅紗華蓋的軟轎,一步一步,從天測殿的方向慢慢走來。那人點點石化,像生了根的樹木一般,僵立當場。
轎子慢慢走近,隔著紅紗和瀰漫的霧氣,我卻依然可以看到他臉上的絕望和悲傷。他面色無比地蒼白,眼睛大睜,卻像被掏了三魂七魄一般。
汀蘭快步上前,低聲問道:“少莊主,能麻煩讓一……”
話還沒說完,鄴飛白早就不見了人影,淡淡晨霧被衝出了個旋兒,隨即又平復回來,轎子速度不變,依然優哉遊哉地走著,彷彿什麼也沒出現過。
我坐在轎中,覺得一切其實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這其中的曲折誤會,大抵是天意如此了吧
進了天顏殿,我木然地由汀蘭扶著,因為起霧的關係,全身又開始不太對勁,難免動作僵硬。一晚無眠現在更是乏力虛弱。
拐近前院,我還在兀自發呆,卻聽汀蘭小聲驚呼一聲:“天師!”登時如夢初醒。
易揚慘白的衣衫混在淺淺的白色氤氳中,幾乎都要溶在那裡,衣衫上隱約可見凝結的水珠。
“聖女。”他垂下眼來,恭身行禮。
“天師不會是等了我一晚吧?”
“在天測殿批了一夜文書,天明才來,正等聖女起晨。”
我心裡苦笑,天師自然是知道我和鄴永華遊園的,那麼一起用晚膳也是不難推斷的,用了晚膳後朱顏徹夜未歸,第二天清早才一臉疲倦地出現,這個中誤會我卻實在疲於解釋了。易揚一回天測殿自然可以知曉。
此刻他還是我慣見的樣子,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上有一點凝結的小水珠,看不清神色,只是感覺似乎更加清冷了。
而這時的我卻只有疲倦二字刻滿全身。
“天師有話不妨直說,我現在累的緊,不想多說,你就直接說重點吧。”我只想找個地方不見任何人。
易揚微一沉吟,緩緩說道:“不知鄴莊主可有暗示,他想娶你為妻?”
除了震驚,我已無其它可想。
加勒比海月光2008…01…08 22:10
第 36 章
易揚倒是好耐心,立在那裡等我。
竣鄴山莊莊主娶天主教聖女?鄴永華打的如意算盤呢,先聯合暗門滅了天主教,取天主教聖女網羅天主教剩餘勢力,然後好整以暇挫敗暗門?“這話天師從何說起呢,難道鄴莊主這麼與你明說了不成?”我想了想,最後這麼說。
雖然假設應該是成立的,但是,總覺得這裡有一點蹊蹺,鄴永華何必在這個時候對我敲邊鼓呢?他若真有本事敗掉聖明軍自然可以把我強虜回去。
“沒有,”易揚聲音如常,彷彿在和我說路邊的風景,“是竣鄴山莊的管家鄴汶不小心露了口風,鄴莊主似乎想立你當莊主夫人。”
“是嗎,所以昨天遊園你故意不來,就是想看看,鄴莊主和我獨處的時候是否會來旁敲側擊?”
易揚預設。
我盯住他:“那麼天師可否給我提點一下,為何鄴莊主會提前暗示我這些?他就不怕你洞悉他的打算?”
“聖女別忘了,除開你聖女的身份外,你還有《天降大典》。”易揚依舊垂著眼瞼。
一語中的!我居然忘了這《天降大典》的妙用了,與暗門相爭若能得到莊主夫人的全力輔佐,那豈不是如虎添翼?莊主還想我能助他一臂之力,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