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菁窮極無聊就撿起他丟下的樹枝繼續撥弄柴火,火星飛濺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藍玉衡回頭看了一眼,見她沒有異動遂也就不再理會她,待到重新扭頭向山下看去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有一點像是火把的光亮明滅不定的從山下慢慢移動上來。
秦菁的人不可能猜測到他會選擇此處藏身,難道是秦菁趁他不備在沿途做了手腳?
藍玉衡不覺倒抽一口涼氣,怒火中燒之下猛地回頭,腳下還不及往裡挪動一步,已經迎上秦菁手裡直指向他的冷箭。
他只當自己足夠了解秦菁,以為她不會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之下做困獸之鬥,卻忘了自己對這個女子的真正瞭解度無限趨近於零。
“大公子不是奇怪本宮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帶著這把弓嗎?這就是它的真正作用,所以很遺憾,這個地方雖好,本宮怕是不能陪你一起等到天明瞭。”秦菁手裡穩穩的控著弓箭,嘴角含了絲笑意揚眉看著他,儀態之間一派從容,似乎是自信的有些過了分。
藍玉衡防備的看著她,秦菁手裡穩穩持弓,一絲不苟的對著他心臟的位置。
三丈開外的距離,只要她動手,絕對可以要他的命,當然前提是藍玉衡不躲。
她這樣胸有成竹的模樣藍玉衡不是第一次看到,他願意自己會憎恨有人在他面前做出這樣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卻是不明原因的竟然對她厭惡不起來。
“長公主,有時候自負並不是件好事,你覺得手裡多拿一把弓就是我的對手了嗎?”藍玉衡啞然失笑,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兩個人正在對峙之中,山下的那支火把已經不知覺得逼近,感覺到身後的火光映進來,藍玉衡警覺的一挪步子把暴露在外的整個背部貼近洞口一側擋住,防備著洞外之人的暗襲。
秦菁一邊警惕的移動腳步,一絲不苟的把手中弓箭仍是對著他的心臟,一邊飛快的往洞外掃了一眼,卻意外發現來人竟是莫如風。
因為他身體的原因,莫如風其人用“文弱書生”四字來形容並不為過。
秦菁眸光微動,手下突然略微的一個偏轉,毫無徵兆的對著藍玉衡射出去一箭,是瞄準的方向在最後時刻換了方位,取的不是他的心臟而是左臂。
藍玉衡沒有想到他會真的放箭,他本就貼在洞口右側,本能的飛身閃躲就只能奔著山洞深處而來。
要避開秦菁的這一箭對他而言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秦菁卻已經藉機一個箭步衝到洞口,轉身回來的同時,另一隻箭又搭在了弓弦之上。
藍玉衡自知上當,抬頭莫如風已經到了秦菁身後。
“怎麼是你?”藍玉衡皺眉,方才他一直防備著來人別是秦菁身邊那幾個難纏的護衛,也就是因為太過警覺,而萬沒有想到來的會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莫如風。
“藍公子!”莫如風以他頷首見過,他的笑容慣常和煦,不分敵我也沒有黨派的差別,永遠都是那麼一副溫文儒雅的君子相。
藍玉衡只道他是秦菁那個半路殺出來的表哥蕭羽的朋友,卻是至今也理解不了這樣與世無爭的一個人怎麼會對秦菁這般死心塌地的跟著。
不過見到來人是莫如風,藍玉衡倒是突然鬆了口氣,目光諷刺的在兩人之間皴巡一圈道:“就憑你們,有把握製得住我嗎?”
“本來是不能,可是怪只怪藍大公子你的疑心太重,現在我有把握了。”秦菁清冷的眸子裡閃爍著凜冽的光芒,那種源自心底而發的強大的自信讓藍玉衡沒來由的心頭一緊。
秦菁的騎射之術都是上乘,他心裡有數,可他自己這十幾年的功夫也不是白練的,可是——
他就是沒來由的信了秦菁,即使不信她的話,也還是信了她眼中放射出來的那股強大的意念,更何況突如其來的他已經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由內而外莫名的一股虛熱在浮動。
這個跡象——像是中毒?
來不及多想,藍玉衡猛地提力想要把這種不適感壓下,不想內力才一運作,腳下突然一個虛浮險些就要站不穩。
“你對我下毒?”藍玉衡不可置信的急忙屏息後退兩步,他倒是不覺得秦菁的手段會有多高尚,只是想不通她是怎麼做到的。
“水囊裡的桂花釀,莫大夫替本宮調製了一些大補的藥物,怪只怪你小人之心了。”秦菁道,隨手解下腰間的一個香囊拋到他懷裡。
那香囊的樣子極普通,富貴魚的繡品上面掛著明黃流蘇,隱約間有若有似無的一點異香飄散出來,藍玉衡狐疑的將其捏在手中,仍是屏住呼吸不敢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