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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部分

來,直覺得從骨子裡摳山一股剜心抽髓的噁心,翻騰在胸臆間讓我想要嘔山來。

他熾熱的唇舌在我脖頸間肆意掠奪,他的氣息靠得越近,我就越覺得牴觸和厭惡。衣襟一鬆,蔽體的衣物被盡數扯落。我蜷緊了身體,想要出聲卻是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心中哀涼地想著,若是此時喊“救命”,那該是如何的可笑。

猛然間感到喉嚨口一熱,唇齒間瀰漫開腥甜之意,忍不住“哇”地一聲,一口鮮血盡數噴在他的胸前素白的寢衣上,怵目驚心的嫣紅就像一朵頹散萎靡的落花。

我苦笑,怎麼差點忘記了,咳血舊疾其實早在公主府中就發作了。

顏傾天下 落盡瓊花天不懵6

我唇際銜著的一抹笑意是說不出的苦澀和冷,這副身子已經到了那步田地,哪裡還用得著要我拿著剪刀自行了斷,眼下若是發病死了倒是也落得乾淨。

我抱膝坐在床榻的一角,任憑身體赤裸著,蒼白得宛若一捧正在消融的雪,放肆大笑,狀如瘋癲,看向他的眼神依然是不肯低頭的倔強,和桀驁不馴。奕槿怒意蓬蓬地拂袖離去後,玉笙和三四名近身伺候的侍女小心翼翼地進到寢宮,見到眼前狼藉情景,無不是嚇得如中魔障,呆呆地杵在原地。

那日,像是老天也要如我心願。情緒大起大落,兼之心神劇烈損耗,我開始劇烈地咳嗽,單薄的雙肩顫慄如風間打轉的落葉,唇角溢位殷紅的鮮血,慢慢漬浸泅著整方素帕。玉笙從身後托住我,憂心如焚,手中拿著帕子拭去我唇上的血絲,低聲喚著;“小姐!小姐!”

女醫晦奴隨後而至,她見到我這般樣子,滿臉焦銳,疾聲問道:“怎麼回事?早晨的時候還好好,出宮一趟就成了這樣子?”

玉笙話中已是顫顫地帶著泣音,道:“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女醫您還是先看看小姐罷。”

我綿軟無力地躺在床上,耳邊傳來無數凌亂驚惶的腳步聲,像是宮人在走動,還有玉笙低低的抽泣聲。

我不停地咳嗽,血點噴在寢衣前襟,宛如一朵一朵赤色的小花腥豔而慘厲地盛開,我好像整個人都快接近耗竭。如此捱到落幕時分,我的病不見好轉,大有嚴重到不可收拾的勢頭。

神智迷糊中,我聽到仃人在焦急地追,“娘娘病成這樣,皇上人呢?”

一人細如蚊蚋地答道:“皇上今走後,過午就與靈犀夫人同往御園,大概原先是揚碧湖的那處去了,眼下情景,怕是一時半會回不來。”

“好啊,好啊。”此刻像是玉笙的聲音,切然說著 “既然如此,小姐今後的生死都不用皇上管了。”

我人雖是昏沉,外面的人聲灌入耳中,卻是聽得一清二楚,齒舌間像是含著一口沁心刺骨的冰雪,漚得五臟六腑都生出凍裂般的寒意。心中想著,好啊,好啊,既然如此,我今後的生死統統與你無關。

紛雜嘈亂的聲響,就像無數纖細卻堅韌的絲線交織成天羅地網,將我徹頭徹腦地籠罩在其中。而我一人孤涼地躺著,那瞬間彷彿是被摒棄在一片寥廓空寂中,天地隔絕,世間萬物都已是舍我而去。

心神疲憊到極限,就如同琴絃瀕臨崩斷,整個人陷入漸深漸遠地昏憒之中。

眼前迷濛地出現幻象,好像是某些遺落的記憶碎片。春日朗朗的千鯉池畔,紅衣鮮嫵的及笈少女,驚鴻回首,丰神如玉的俊逸少年。她看向他時,神色半怒含惱,鮮活生動如許,而他的笑意,年少輕狂中帶著一絲促狹,“母后曾誇你容顏殊美,舉止大方,還聽聞顏相教女甚嚴,怎麼你……

水跡肆意地漫漶開去,霎時就潰褪了畫面,所有的顏色糾葛纏繞,混攪在一起,模糊得再也看不清。

依稀還是滄薄暮色中最後一攏風荷,湛碧水間,蓮影明潔,葉底卷淚數點,背首遙恨西風,恍若就是一雙澄明純粹而痛苦壓抑的眼眸。

你現在好嗎?

很好。

若真是這樣就好,今日能此一問,後半生已足矣

簡單短促的兩個字,很好,其中究竟帶著幾分的真心,有帶著幾分的言不由衷。到底能敷衍了他,還是敷衍了我自己。

心底漫出苦膽般的澀意,飄搖的身體就像擱在懸崖口上,被崖底盤旋而上的凜冽罡風恣肆地吹弄,被狂暴的驚濤駭浪撕卷著而去,我抓不住任何東西,恍惚間,面前彷彿緩緩伸出一隻手,指骨修長,掌心的紋路清冽分明。我想要抓住,那隻手懸在虛空中,如同幻影凝結,我的手指緊握卻是猛然抓了空。

我想著,都是一場夢罷。心神再也支撐不住,墮入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