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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部分

一切美好溫存的表象,就如同一層華美而脆薄的琉璃,在瞬間支離破碎。我感覺身體彷彿被無數無形卻鋒利的細線穿透,說不出是否還有疼痛,整個人倒像是麻木般。

我愣愣地看著那些珠冠鳳服,金黃赤紅,光彩耀目,彷彿就是一條幫著奕槿套住我的鎖鏈。

我腦中亂轟轟地,端雩的話言猶茌耳,其勢咄咄,“顏卿,我看不起你!你們顏家索來 自'炫*書*網'詡家風嚴謹,教養出來的女兒個個淑貞賢良,知恥明理。你那長姐顏珂雖是側室所出,但其夫死後仍然守節不嫁,可是你——顏相嫡出的女兒啊,竟然轉身就可以嫁給別人!”

我想起那日在賢女祠中,嘉瑞公主曾經的侍女綠蘿,對我說話時,那分毫不加掩飾的嘲諷和輕

蔑,“能在這裡饗食香火供奉的女子,皆是世間至貞至烈、至純至潔的女子,他人輕易碰不得。以免汙損公主完節之操。”原來我就是當年宜睦公主,怪道綠蘿對我的態度冷漠鄙薄至此,我的確不配與嘉瑞公主一樣接受世人的尊敬和供奉。

我此時不知何來的力氣,將那些衣冠狠狠地摜在地上。我力道用得極大,像是在**鬱結了滿心滿肺的憤慨和鬱恨。霎時間,華麗無匹的鳳冠上鑲嵌的珠子彈跳零落,正中那雕琢細膩的纖絲鏤空金縷風被摔得壓扁半邊,壞了形狀。

我像是失去理智般,順勢拿起笸籃中的剪刀,就向那身禮服刺去,“曄啦”一聲,從胸前的鳳凰圖案豁然撕開一道口子,正好裂在鳳頸的位置,在那一團明豔且頹然的紅色中,就像無力橫臥著一隻僵死的鳳凰。

“顏顏!你鬧夠了沒有!”奕槿一雙英眸中簇然竄起怒意蓬勃。從古至今,怕是再也沒有一位皇后膽敢如此毀壞御賜的珠冠鳳服,還是當著皇帝的面前。

他想要搶身衝上前制止我,我卻是一揚手,將那把剪刀抵在脖頸上,冰冷如鐵的鋒刃緊緊貼住脖子溫軟柔膩的肌膚,近乎透明的蒼白之下,清晰可見青紫蜿蜒的血管,朝裡再近一分,就是鮮血迸濺。

我任憑一頭青絲逶迤委地,神色桀驁不馴,全然無懼地與他對視,一字一字皆是浸透著凜冽寒意,斬釘截鐵,不容回駁,道:“你不要過來!我——顏卿今日指天發誓,從此誓不再與你共處!你要不就放了我,要不就賜我死罪!”

奕槿眼底怒火鬱郁燃燒,壓抑到極限後,那雙原本煦暖若春陽的眸子,此刻竟是刺亮犀利得有些駭人,“顏顏,你竟然在要挾朕!”

“小姐!”正當那刻,一直膽顫心驚跪在外面的玉笙,失聲爆發出一聲慘叫,她顧不上禮儀,衝上來就奪我手中的剪刀,連聲哀求道:“小姐!玉笙求求你,你千萬不能再做傻事!千萬不能。”

“走開!”我朝她冷喝一聲,玉笙卻是不肯走,跪下死死地抱住我的雙腿,任我怎樣就是不鬆手。我一時亂了分寸,卻是讓奕槿趁機欺近身側,掌影揮過,扼住我的手腕,將那把剪刀奪了下來,“叮鐺”遠遠地丟在地上。

“滾下去!統統給朕滾下去!”奕槿驟然怒吼,這般威赫的氣勢,儘管隔得遠,還是驚得跪在外間的宮人心神齊齊一凜,眨眼間已是退得不見半個人影,就連人的呼吸也聽不到了。

他慢慢地走近我,我再朝後,卻是退無可退。自從有記憶的三年來,也從未見過他用這樣眼光看著我,他的眼神原本明透深轍如太液池的一汪靜水,每當看著我時,是溫柔,是愛憐,或是寵溺,而現在卻是糅雜著一絲蒙亂渾濁情愫。我從未見過他這種樣子,原本的他氣質雍和,溫雅如玉,而現在周身散發出令人不敢靠近的凌厲霸氣。

遽然間,他伸出一臂攬住我的腰身,臂彎收得極緊不讓我有機會掙脫,另一手指捏著我纖小到不盈一握的下領,幾近**的眼眶,不可置信地盯住我,“顏顏,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毀了皇后衣冠倒先不論,更可恨的是,你居然敢將剪刀架在脖子上要挾朕!”

我漠然地看著他,毫不屈服道:“就算這樣又如何?難道你要告訴我宮妃自戕乃是大罪?更何

況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妃子!”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他,挑戰他耐性的極限。

“簡直荒謬!”他厲聲喝斷,道:“顏顏,朕再告訴你一次,你是朕的女人。宸妃也好,皇后也好,並不是由得你說不要就不要!”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直覺得心口紊亂的呼吸緊一陣,松一陣。他強行將我抱起扔在一床柔軟的錦被之上,我極力地朝裡躲避,從前就在這張黑檀雲漆大床上,我與他也曾經輕憐密愛,繾綣燕好。現茌回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