聳的髮髻上風冠偏了半邊,可她的儀態依然高貴,雙眸泠然逼視著,道:“哥哥,不會僅僅是為了哄妹妹上花轎,等到妹妹一走便作罷了?”
外頭催促的太監尖利的嗓門一聲高過一聲,只讓人心煩意亂。
高旖楨的額頭上開始冒汗,平冕下垂落的琉珠沾染了潮溼的汗意,面對高旖塵,他真的是束手無策了,“不會,哥哥是帝王,帝王所說的話乃是一言九鼎,絕不會食言。”
嘉瑞輕輕撫了一下掌,神色緩和些,冷靜地說下去,“那麼勞煩皇兄即刻起一道手諭,一式三份,一份交與老臣陳公,一份交與皇后王暮韜,一份再給嘉瑞,這樣嘉瑞才肯上北奴迎親的花轎。
高旖楨雖知此番被她挾持,但少不得依言做了。
事畢,嘉瑞將那張寫有字跡的玉帛紙疊好藏入袖子深處,被撕扯碎的鳳冠亦換上嶄新,她的神情恢復一貫的清冷端雅,面容寧靜如恆,似乎方才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兄妹兩人一前一啟地登上肩輿,朝著崇華殿而去。
同天隔越兮如商參,生死不相知兮何處尋,世事皆翻雲覆雨等閒間,冷雨瀟瀟葬名花,任憑心有七竅,胸有百計,仍是逃脫不得。
顏傾天下番外嘉瑞之冰雪林中著此身6
轉眼到了豐熙三年深秋,白露霜降後,這日頭尚晴好,只是寒氣重些。
宜 芬宮中,侍女爾容麻利地為德妃解下外邊穿的披風,吩咐小婢女去捧了手爐來,她搓著手道“二小姐,外面冷了些罷。”
德妃王暮語正好從鳳儀宮回來,熱熱地飲了口侍女端上來的茶水。
爾容接過茶盅,問道:“今日大小姐叫您過去,可說了些什麼?”
聽她這樣問,暮語搖搖頭,眉宇間露山些為難之色,她示意其他人退下,讓爾容走得近了些,說道:“爾容,休是我從孃家帶出來的人,這些事也不必瞞你。長姊今日還不是為四妹的事情置氣。
爾容點頭,輕輕地為暮語捶起肩膀來。其實她原先就有過風聞,自從承運末年,王氏傾盡全力扶持當今聖上登上皇位,王氏的權勢榮耀一時抵達頂峰,王太公德高望重,皇上貴為天子都要尊稱王太公一聲“翁君”,兩名女兒一後一妃,後宮中佔足風光,其餘男子授予官職實權更是不甚被舉,真寞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朝中無一個士族能望其項背。
但這些年來,自從王太公過世後,明眼人都漸漸看出來了,皇上對王家的信任有些淡了,反倒是有些傾向於後起之秀的薛氏,並著意栽培著。如此一來,王氏與薛氏僅僅維持是表面和睦,其私交惡劣可想而知。
然而,卻是世事難料,誰想得到王氏的四小姐偏偏要心屬薛家的薛冕。對此,王氏的態度強硬,而薛氏卻是暖昧含糊,畢竟王氏乃是根深蒂圊的望族,而薛氏在朝中根基末穩,縱有帝王寵愛,但若能與王氏聯姻卻是有益而無害。
爾容捏肩的手法極好,力道施得不輕不重,她思忖著道:“奴婢聽聞大小姐召了四小姐入宮來可說了什麼?”
暮語臉上的憂色末褪盡,嘆道:“莫再提了,長姊今日是認真動了怒氣,小妹顧自哭著,卻斬釘截鐵地說就算離開王家,她也是非那薛冕不嫁,長姊那時氣得手指都打顫了,撂下一句狠話,“你若要走,將……的牌位也帶走,從此王家就沒你們的位置”。我在旁邊聽得心驚膽戰的,想要勸上一句,都讓長姊怒氣騰騰的眼神擋了回去。兩人皆是要強的性子,倒是誰也不肯退一步。”
爾容也算是穩重的人,此時也昕得“啊”地失聲叫出,“怎的鬧成這樣?大小姐若真要動氣摘了姨奶奶的牌位可怎辦?”
王太公膝下四女,前蘭女皆是正室所山,唯有¨是偏房所山。這是王府上都知道的事,只是王太公疼愛女兒一視同仁,旁人看不出有何正庶之別。爾容忍不住嘆氣,此時,四小姐被人驟然揭山庶山的底細來,不知道心中如何的激憤難過。
暮語徐徐地用指尖揉著太陽穴,說道:“鳳儀宮中全亂了,小妹跪在那裡哭哭啼啼的,說著姨娘好歹服侍爹一場,辛勞一世得來的牌位豈能說摘就摘。她還鬧氣地說爹雖不在了,王家還有好幾位兄弟在,怎的也輪不到姐姐做主。我當時真的是被嚇住了,這些年還沒有人敢這樣跟長姊講話。長姊氣得糊塗了,她也糊塗了。”
爾容一心顧著手下的活計,昕暮語方才這樣說免不得愁眉苦臉,寬慰;“二小姐,奠擔憂,事情總會有解決的法子。”
暮語清眸中的憂愁如一潮一潮的流波漫上來人,原本王氏族中事有兄弟,宮中一切自有長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