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聲回首,只見凝玉低著頭,死死地咬著發白的唇,她此時的樣子,好像就連抬頭看我一眼都不敢,最終凝聚了巨大的勇氣,說道:“姐姐,我對不起你。”
聽她沒來由地說出這樣一句,我一頭霧水,扯動唇角朝她笑道:“凝玉,你怎麼了?好端端地說這樣的話,你哪裡有過對不起我了?”
“姐姐,有過的,真的有過的……”凝玉拼命地搖頭,眼中的愧疚自責之意更深,“姐姐你記得嗎?那晚情勢緊急,凝玉一心為救人而私自請來太后……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我請來太后,竟是險些害到了姐姐……如果當時太后真的賜死了姐姐……凝玉一定會後悔終生……”
“凝玉一直不敢見姐姐……就怕姐姐不體諒凝玉。”她滿臉懊悔,說著就低聲掩面囑泣起來。
我聽到這裡,恍然大悟,不覺鬆了口氣。原來她說的是這事,我早就不在意了,想不到她至今還是耿耿於懷,難以釋懷。
我攔住她的手,眼神溫柔地道:“傻丫頭,我當是什麼,這事也值得你難過那麼久,你說實話當初在冰璃宮中,紫嫣說的那幾句話,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凝玉淚眼瑩然地看著我,點點頭,囁嚅著道:“凝玉不該聽的。”
我輕拂一下她鬢角如疊烏墨的發,莢道:“紫嫣當時不過是玩笑罷了,你不必往心裡去。而且我從未怪過你,反而要謝你,謝你那晚能不顧阻擾地請來了太后。”
我的眼神極其篤定和認真,凝玉看著我,眸底透出一點舒然之意。
安撫了凝玉後,我感到有些累,接著舉步回去,凝玉還是怔怔地立在原處,望著遠處的天空這若有所思的情態,讓我心中一動,念及前事,再次駐足,喚道;“凝玉……”
我輕輕地喚了一聲,確定她在聽之後,我正視著她的眼睛,鄭重地問道:“凝玉,有句話我以前一直未問你.現在想問了,你可有過喜 歡'炫。書。網'的人嗎?”
凝玉驚愕地看著我,我淺關如花霧,幽幽地懸在花瓣尖上凝成一顆露珠,“我並非要勉強你,你可以不回答。”
凝玉久久末說話,我想她是不願說,於是離去,聽到身後一聲幽細的嘆息,回首時,看到她正好逆著風,兩縷垂髮軟軟地倚在胸前,翠羅綴銀藤葉的挽紗長裙緊貼著纖瘦的身體,清麗至極。
她眉宇間含著一縷幽蘭凝露般的淺淡憂愁,聲音越發的悽楚迷離,“喜 歡'炫。書。網'又怎樣,不喜 歡'炫。書。網'又怎樣?要知道這世間兩心相悅尚不能在一起,更何況僅是一廂情願。”
顏傾天下 一枝清豔照清絕7
金石汞鉛之物本就形質頑狠,非是靈犀所謂的“伏火之術”就可以消除,轉其不敗不滅之質於肉身人體。奕槿後來進獻的丹藥服用下去,非但不曾見效,先時的病情倒是愈加惡劣。滿心熱忱求道卻遇此挫折,如此來,奕槿的性情也變得愈加暴躁恣雎,喜怒不定,猜忌之心越發嚴重,侍奉在身邊的人無不是灌小慎微。
而靈犀角從有孕後,就深居簡出,不大理會外面的事。宮中有些在御前受過斥責的妃於,暗地裡早埋怨起來了。歸根結底是靈犀惹出的禍事,她倒好藉著身孕的由頭躲得遠遠,整日在甘露宮中安安心心地養胎,讓別人來受這份氣。
正值奕槿午後小憩,慢慢轉醒叫,有位內侍垂眉拱眼地端著酒藥上來。凝玉起身為奕槿去取提神醒腦的薄荷油來,恰好我就在身邊,就從漆盤上拿過那碗藥,瓷勺攪動濃黑的藥汁,稀薄的白色熱氣騰騰地竄了上來,應該是極苦的藥,就連被夾著藥味的熱氣燻到眼睛,都覺得眼睛發澀得像是要落淚。
奕槿剛睡醒,斜倚在九龍朝陽的明黃靠枕上,溫潤的限眸略略黯淡,他直直地看著我眼底漫出的潮溼,木然問遵 “你哭了?”
“讓藥味燻到了。”我微笑,將瓷勺送到他的嘴邊,“已經不燙了,請皇上服藥罷。”
奕槿卻是恍若未聞,沒有一點鋪摯地,徑直問道.“如果朕死了,你會哭嗎?”
我忽然聽得他這樣說,心底一震,但臉面上卻是不能表現出來。奕槿沒有要喝藥的意思,我收回手接著攪動那碗藥汁,道:“皇上在胡說什麼……”
“胡說?”我尚未說完,奕槿已是遽然厲聲打斷我的活, 掌擊在黑檀木的床沿上,他怫然而怒道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到底是朕會死是‘胡說’,還是朕死後,你會為朕流眼淚是‘胡說’!”
他前一刻還是心平氣和,這一刻卻發作得毫無預兆,如同安瀾無波的湛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