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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部分

當年藥石無靈之際,正是扶乩巧施精妙醫術,將性命垂危的我救了回來,空惘的腦中敏銳的一道毫光掠過,難道……難道……

我終於澀聲道:“你變得現在這個樣子,是跟我有關麼?”

扶乩的身影僵滯一下,平日裡微駝的背竟是挺直了幾分,她背對著我,我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只看到她雙肩微弱地搐動一下,長長地喚出一聲:“琅嬛。”

其實我己是隱隱約約地有些揣測到,卻只想聽她親口說,眼下扶乩不肯承認,但看她這樣的反應,看來的我的猜測是確信無疑了。

“為什麼?”我依然還是抱膝而坐的樣子,卻莫名地感到累,輕輕道:“我值得你這樣嗎?”

我與玉笙之間是主僕,我的母親和姥姥系出伏眠王室,歸根結底,我亦是扶乩的主。但玉笙跟我是二十多年相伴相守的情份,情義深厚遠非尋常人可以想象,所以看到玉笙為我而死,我震驚萬分,但到底是震撼多,而不是驚訝,因為我知道,玉笙一定不會背叛我,她會以死來成全對我最後的忠心。

但是,我跟扶乩之間不同,我於伏眠感情一貫淡薄,就算是從前,我與她也並未可以生死依附的深交,縱然是為主盡忠,她也斷斷沒有理由為我做出這樣的犧牲。

“我不值得你為我如此。”我眸色寧遠,如若天際銜著一帛清淺的流雲,稀薄得近乎一種坦白和認真,說道:“扶乩,可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她的雙手顫巍巍地捂住了半張臉,像是在極力地剋制著,“琅嬛,你不要再問了,一切都是我甘願的。”

我神色平靜地看著她,嘴中囈嗚出的聲音帶著一絲軟弱的懇求,我都要懷疑自己是聽錯了,看著她現在的樣子,再回想當年,她容顏清冷素麗,精通龜甲,眉宇間自然流露出高華潔雅的氣質。

最終,我還是無奈地搖頭。

顏傾天下 荊棘蒙籠路難行1

秋雨悽清,琳溼了太液池最後一攏殘敗的荷花,葉子簌簌地落,轉眼又到菊花盛綻的盯候,在宮苑中開得如霜似雪,鋪粉凝紫,管狀長條的花瓣手爪般蜷曲著,包裹住正心的一從嬌軟豔麗的姚黃。秋涼霜重時的菊花,不是香味馥郁的花卉,清冽的氣息近乎透著一股草藥的微苦。

我想起當年在集州的日子,那年的暮秋,奕槿曾贈給我父親很多菊花。我的父親拜相之前,擔任過太子太傅一職,名分上是奕槿的老師。好像就是那一年的秋日,在爹爹的書房外,當著粲然若錦的菊花,轉首間,就猛不防地遇見。

一別已是十數年的光陰,記得當年還是未諳世事、惜稀無知的閨閣少女,生活在父母羽翼的庇護之下,無憂無慮,滿懷綺麗而明媚的心事。假若知道今後會走到這一步,是否一開始就不應有任何交集。

奕槿對我心灰意冷,禁足的日子裡,他一回都不曾來看過我。冰璃宮兒經榮寵沉浮,終於在宮妃們喧雜紛亂的口舌中,漸漸地在塵囂中沉寂下去。

奕槿與我疏遠之後,卻是與靈犀明顯親近許多。上官婉辭師承謫仙人清虛子,她容顏出塵,秉性慧心,精通道教經典。如此一來,同致力道學的奕槿更是志趣相投。

在宮中上一輩服侍的嬤嬤們大抵都感慨,這現在的靈犀夫人活脫就是當年的薛貴妃。想當年,薛貴妃因諳熟道極,深獲豐熙先帝信任。先帝在晚年之時,尚道近乎到了佞道的地步,而薛氏貴妃更是一人專寵,六宮形同虛設,就連皇后想要面見聖顏都難。

而靈犀夫人較之當年薛貴妃,論寵愛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宮中常有議論,眼下這宸妃失寵,“歌臺暖響,春光融融”移去了甘露宮,而冰璃宮中正是“舞殿冷袖,風雨悽悽”。

我的失意與落魄,愈加鮮明地反襯出靈犀的風光和得意。而此時的後宮中,一襲銀線勾勒五莖蓮花的銀灰色道袍,己經完全壓倒了這三宮六院的婉紫嫣紅。

想當年,豐熙先帝推崇道學,為召清虛子做大胤國師,不惜耗費重金,大興土木,修建道觀,賜予其居住,道觀鑲金錯銀、披珠戴玉,規制恢宏壯麗到難以描述,氣勢絲毫都不會遜於皇宮。此外,豐熙先帝還令膝下的每一位皇子,在幼年時都要在皇家道觀寄居一段時日。大概是因為先帝的緣故,奕槿自幼耳濡目染,道學對他亦是影響深遠。

也許是因為意趣相合,奕槿對靈犀的寵信,一時間也到了闔宮側目、無以加復的地步。奕槿除朝政之外,終日與靈犀在一道,或是鑽研道學精奧,或是同往皇家道觀膜拜,觀摩歷代聖器。有時興致下來,居然也同當年的先帝一樣,與靈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