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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部分

一人躡手躡腳地走上前,為我披上一件青碧色的綾紗斜襟旋裳。我感到肩膀上有輕柔的一物落下,極是熟悉地,竟是一時忍不住,脫口而出道:“玉笙。”

我急著轉過身,看到為我披衣的人是晦奴,心間不由一黯。但隨即又笑自己真是糊塗了,玉笙在那一晚就己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怎麼可能還在我身邊。

高嬤嬤見了眼前一幕,輕輕的嘆息聲如鳥翅的落羽,她道:“娘娘又想起玉笙姑娘了。”

我無言,而晦奴默自摘了兩朵杭白菊調著冰糖泡茶,將茶盞遞給我,我淺呷了一口,頓時一股甜絲絲,混著花朵的芳香在喉嚨中化開,將藥的苦澀和血的腥氣沖淡了許多。

“玉笙姑娘己經去了,娘娘再傷心也要保重著自身。”高嬤嬤柔言勸道,她原是留意不到晦奴扮成的小宮女,倒是我剛剛錯口喚出的一聲“玉笙”,讓她多看了晦奴兩眼,微疑道:“這位姑娘是誰?可是新近提拔到內殿來服侍的?老奴之前從未見過。”

我“唔”地應了一聲,不想讓高嬤嬤因此懷疑到晦奴的身份。晦奴神色鎮定,機靈地答道:“回娘娘,奴婢原先在漪瀾宮中供職,後來慧妃娘娘將奴婢給了宸妃娘娘,方才到的這冰璃宮。”

“哦。”高嬤嬤點點頭,宮中素聞慧妃御下有度,既然是慧妃,於是就放心地不再追問。

“娘娘這些日子到底是委屈了。”高嬤嬤道,她環視四周,依然是錦殿玉堂,衣食用度也分毫未損,但還是不可避免地透出蕭索冷清之意。

我淺笑著搖頭。

高嬤嬤在我身前的繡墩上坐,略略挨近我說道:“娘娘,太后撤銷了那道賜死的懿旨,不過看眼前的情勢,這禁足怕是一時半會解除不了。

她的這話我是意料之中,淡淡道:“以前是關在皇宮中,現在是關在冰璃宮中,說穿了又有什麼兩樣,這禁足不解除也罷了。

我怕高嬤嬤聽著寒心,於是朝她展顏一笑,“宮中有的是錦上添花,卻難得雪中送炭,娘娘能在最落魄的時候,看我這麼幾趟,我己是很滿足了。

高嬤嬤見我話語之意消沉,頓了一頓,由衷地感慨逆:“慧妃與娘娘是表姐妹,數十年的親戚情分。據說那日慧妃極力為娘娘辯白,不惜數次觸怒皇上,可見危難關頭顯真情,這話真的不假。”

見高嬤嬤提起紫嫣,我微微頷首,卻是未說什麼。

高嬤嬤臉色凝重,她接著說道:“靜妃雖然僅是娘娘的義妹,但她待娘娘也算是有心了。” 這些天,靜妃日日一直在天頤宮,苦苦哀求太后收回成命。太后只說讓靜妃回去,安份得不要管這些事。可是靜妃偏偏不肯聽,太后不答應,她就一直跪著。靜妃的體貌看似柔弱,這性子中卻有一分倔強。前一日,靜妃從午間不合眼地跪到後夜半宿,整個人都險些要虛脫過去。老奴看在眼裡,卻也是心疼。”

關於凝玉的事,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心中有些感念,但肺部火燒般的灼痛,讓我開口說每一句話都吃力無比,定定神,問道:“那晚前往行宮去請太后的人也是凝玉?”

高嬤嬤將頭一點,道:“老奴記得當時夜深,太后都安置了。忽然聽到外頭傳報,抬頭就看見靜妃神色惶恐,渾身衣衫溼淋淋地跑進來口她什麼都不說就一頭跪倒在地上,求太后趕緊進宮救命。”

高嬤嬤黢黑的瞳仁中含著點驚佩的神情,儘管此事有違宮規,但她還是按捺不住地嘖嘖遒:“宮中都說靜妃性格過於柔順安靜,就連太后也曾有過這樣的話,她說靜妃雖是個老實可靠的,只可惜性子太懦。但萬萬想不到那晚就是靜妃,出宮去請來太后,這份膽量多少人都比不上。”

我靜靜地聽著,臉色並不見有幾分欣然之色,問道:“當時,皇上嚴令諸妃將太極宮之事知會太后,但凝玉違抗皇命不說,還擅自出宮。那她現在怎樣?可有人為難她麼?”

高嬤嬤聞言鼻息一沉,說道:“太后發下話來,不準再拿此事追究靜妃。但太后畢竟病著,有心無力,不能一概都護全了。靜妃在宮中,多多少少要受到些刁難和排擠,這也是免不了的。”

“罷了,都是我拖累的她們。”我雙眸微瞑,心事黯淡,如湍流激浪中漸漸淹沒的一葉孤舟,崩斷了桅帆,無聲無息地沉溺到底。

高嬤嬤愛撫地拂了我削瘦的肩膀,“竟是這樣瘦了。”她不想我心緒鬱結,眼角的魚尾紋舒舒地展開,和顏笑道:“暫不說這些了,老奴告訴娘娘一樁喜事,娘娘的義弟就要成親了。”

我聞言勾起唇角,漾開如春日薄陽般輕暖的笑意,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