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漫溢上眼底的激盪情緒顯露出來,只有奕析感覺到我雙肩一時輕微的抽動。
木觀音的兩指依然不曾離開我的手腕,她遽然驚得低呼一聲:“素魘!”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覺腦海中像是有道電光劃過,黯黑的四周驟然亮堂了一下,一般的大夫連我身染何症都說不出來,她竟然瞬間就可以報出素魘的名字!
奕析激動不己,聲音顫抖著道:“的確是素魘!你知道這種毒,那麼你能救我的妻子麼?”
“妻子?”木觀音口中輕地“咦”一聲,“你們看上去郎才女貌,一雙好般配的璧人,她是你的妻子倒也不為怪。”
奕析此時一心繫在我身上,別的聽不進去分毫,追問道:“能不能救?”
木觀音神色愣愣,歉然笑道:“不能救,很抱歉,我無能為力。”
一句根本沒有轉圈餘地的話語,奕析眼中燃起的希望碎然熄滅,“真的不能嗎?”
我早己料到是這樣的結果,冷靜地將手收回袖籠中,澹然道:“你沒必要抱歉,其實我也知道是無藥可救的。”
木觀音詫異地看著我此刻出奇的冷靜,眼眸中流轉著的那抹清煞和淡定,清清憐憐的,宛如秋日裡清粹冷冽的白霜,又宛如入冬時初綻的一瓣孤潔新雪,一點都不像是個將死之人。
“你不怕死麼?”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我,似是自言道:“不過我想你應該很怕死,是不是?”
“真的… … 毫無辦法?”奕析聲音中難掩絕望。
“是,我很怕死。”我淺笑,我若是孑然一身,死了也就罷了,擾擾塵世間,最舍不下的卻唯有他。
她右眼角的墮淚痣,墨如點漆,深潭般幽黑森森的不見底,就像是她的第三隻眼睛,她凝視我良久,長嘆一聲,“我還是那句話,無能為力,但是… … ”
聽得她口氣中的轉折,我心間忽地一跳,彷彿被雨點打得微顫的樹葉,她道:“你們… … 也許可以去找清虛子,我的師父。”
我霎時怔住,眼前這個容顏秀婉的女孩竟然會是清虛子的徒弟!
“呵呵,你到底還是懷疑我的身份吧。”她笑著看我一時的失神,玉纖托腮時揚起的衣袖遮去小半邊清秀的臉,宛若澄明水墨畫中嫻靜俏媚的女子,眼角一滴黛色的墮淚痣尚還是墨跡簇新,我看上去這樣年輕,又不是很有慧根的樣子,怎麼會是清虛子的弟子呢?世人不曾看到我,難道唯有玉修師弟才配得上作師父的弟子?”
聽她提到“玉修”,我心間水紋波動一下,玉修正是我入道多年的父親的道號,父親論年紀要比眼前的小女孩整整大了一輩,可是她竟然可以毫不客氣地稱呼為師弟。
“我相信你。”我的目光緩緩地落到她的銀灰道袍,衣襟處正繡著羽翎纖毫畢現的展翅仙鶴,跟清虛子所著服飾一模一樣。其實我並不懷疑她的身份,能有這樣一番出塵絕俗的容貌和氣度,她絕不是一個普通人。
“其實信與不信都隨你們。”她略揚下顎,朝我笑道,“我是看著這位姐姐似與我有緣,方才自報了師門。”
我神色澹澹地看著她,並不多言語。
她不理會我們此刻古怪的神情,微微顰眉,正色說道:“我以前聽師父在無意間提起過,素魘之毒好像是為一神秘的族系所有,別的師父不說,我也不曾問,只知道師父耗時多年尋求其毒的化解之法,也不知他如今可有結果。”
“是嗎?”我沉吟道,素白的指尖輕點著桌向,她說得倒是一分不差。我無意間看向她的手,素指若削蔥根,瑩自圓潤如貝,不曾留指甲,我記得作為醫者,丹姬的手也是這般。
“我學識有限,是真的愛莫能助,但是… …”她嘆口氣,從容不迫地接著道:“如果你們能找到師父,或許尚有一線生機。”
“那麼… … 你可知道你師父在哪裡?”奕析焦慮與憂急完全表露於顏色,與她此時的平靜形成鮮明的反差。
我朝她虛弱笑道:“先不論你說的真假,但清虛子早己銷聲匿跡多年,我又上何處去找他?”我自從遠嫁北奴前在帝都見過清虛子,這近十年來都不曾聽說過他的蹤跡了。
“師父… …”她的聲音滯一滯,揉著眉心道:“其實我也說不出師父的去處。”
“不過當今聖上應該知道。”她略斂道袍衣襟,雲淡風輕地道:“因為師父曾說過,應故人之約,願向胤朝稱臣十年。”
聽此,我與奕析皆是神色驚變。
我回頭看他時,我們的目光正好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