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月白蝶紋束衣,發館雙盛,看不清容貌,但看臉龐和脖頸的線條生得極其秀碩圓潤。她感到有生人走近,驀然抬起頭,我暗自一驚,這種古舊的小院子中,難得有這樣一位如此標緻俏麗的女孩子,她模樣並不驚豔,眉目間卻別有一種超脫年紀的恬靜和婉麗,字目光漣漣的雙眼因哭泣而紅彤彤,我看見她右眼角外側有一顆漆點般的痣,痣生眼角,墮淚痣乃是不祥之兆,但是卻分毫無損她的容貌,清秀的面龐,因這顆痣將眼角弧度拖得微微上揚,平添幾分別緻的嫵媚。
“你們是誰?”她止住哭泣,聲音青稚地問道。
我莞爾笑笑,她看起來像是單純無害的樣子,奕析和顏悅色地道:“小姑娘,你為何哭?這裡的主人在嗎?”
“我為什麼哭可不能告訴你。”她依然是抱膝坐在臺階上的姿勢,衝著奕析狡黯一笑,撲閃猶沾著點點碎淚的明眸,恍若蝶翅,目光落在我身上,問道:“你們是來找主人的吧。是這位姐姐病了嗎?”
我此時懨懨無力地靠在奕析身上,見她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亦是虛弱地朝她笑笑。
她看了我半響,“嗖”地起身拍拍白綾子裙上的塵土,邊朝裡面跑邊嚷道:“你們等著,我去向主人通報。”
我正詫異,奕析己扶著我走進那間正房,房間裡面亦是收拾得格外清淨,前邊應該是會診之處,而後面方是居住的廂房,用屏風隔斷著,正中放著一張磕碰掉不少油漆的桌子,上而隔著一隻病人用來擱手的藍布墊子,其他的就真是別無長物了。
我微微一曬,笑道:“你別病急亂投醫地讓人家哄騙了,莫不真是個江湖術士。”
“姑娘人雖來了,可卻不是誠心啊。”人未至,卻聽得女子清麗的聲音傳來。抬頭只見一道窈窕的人影翩翩然從屏風後走出,她身著銀灰色的道服,寬寬鬆鬆,卻遮掩不住她原本體態的玲瓏,臉上自鼻子之下被面紗覆蓋住。
我看到她右眼角外側的那顆叩淚痣,墨如漆點,像是女子上妝時刻意拖長的眼線,一脈嫵媚風情,我看著她熟悉的眉眼,不禁啞然,忍不住笑道:“你穿著侍女的衣服,是個愛哭鼻子的小丫頭,你穿上這身道服,就成了女神醫了麼?我是病著,可是我的眼睛可不瞎,覆層面紗我難道就認不出你來了。”
奕析看著那顆墮淚痣,也是認出她來,“你不就是剛才… … ”
她霎時“咯咯”一笑,伸手將面紗扯落,露出一張清秀白哲的臉龐來,正是剛剛坐在臺階上嗚嗚哭泣的小姑娘,短短片刻的功夫,不知她用了何種辦法,原本紅腫的雙眼竟然恢復正常,一點都看不出哭過的痕跡。
奕析以為她是有意捉弄,容色憂急道:“小丫頭,你莫要鬧著,我們找你家主人真的有急事。”
“你們怎麼那麼有眼不識泰山啊。”她撅起紅潤的小嘴,作出一副不耐煩的神色,“真佛就在眼前,居然還眼巴巴地要我去請。我今日原本是要走了,正好撞上你們,也算是有緣,就當做我最後一次行醫吧。”
奕析滿腹狐疑,正要再問,我輕輕拉他的衣袖止住,輕輕道:“你看她哭紅的眼睛,片刻功夫就調理好了,木觀音應該就是她吧。”
我正面對她坐下,可是我現在根本坐不穩,身體綿軟地靠著奕析,朝她緩緩地伸出一截纖細晦白的手臂。
她倒是不著急把脈,用雙手托腮,一雙黑白分明的剔透清眸仔細打量著我,露出些是孩童天真稚氣的神色,輕扇鼻翅笑道:“我就說你不誠心了,我是醫者都脫了面紗,你作為問症之人倒是不肯露出廬山真面目了。”
我看著她,眼前的女子模樣清秀俏麗,儀態清貴脫俗,不像是江湖落草之人,倒像是官宦人家深閨中養出來的大小姐,明明就是十六七歲的年紀,然而舉止談吐間卻自然流露出久經世事的老練和透闢。
我正思忖著言辭來解釋,她忽然衝我擺擺手,“你可千萬不要說什麼病容醜陋,不堪入目的話來推託,我看得出你生得極美,即使在重症纏身之際亦是極美。” 奕析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淡淡笑道:“我真的不便除下面紗,還請木觀音見諒。
“算了,你不想我也就不為難你,就當我今日沒有眼福吧。”她粲然一笑,終於將兩指落在我擱放己久的手腕上。
她的手指薄削而冰涼,臉上的笑意漸漸收緊,如流雲清淺的眼眸中透出凝重之色,她的聲音一改剛才插科打諢時的輕鬆,道:“你剛剛小產過?”
我勉強自己點點頭,小產的傷痛在我心中並未淡褪。被她無心地再次提起時,我背過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