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端儀與薛貴妃之間那段隱秘的恩怨,但是隱而不發,足可見在這深宮中長大的孩子,無論城府還是心智都非一般孩童可比。
顏傾天下 浮沉紫御久棲難7
端儀冷哼道:“我可不相信宮中會有親情,不過他當初放過我一次,日後若有事,我也定能對他留情一次,到那時候,我們兩不拖欠。”
紫嫣略略沉思,說道:“公主,可是你說韶王幼年體質孱弱,怠於讀書習武。可是韶王現在身體康佳,學識武功皆是出類拔萃,實在是看不出來。”
“這也是有個緣故。”端儀道:“父皇當年也覺得縱得太過了,但因日日國事冗繁,想要親自管教也是力不從心。那年正好定南王叔攜家眷入宮,王叔是世間難得文武雙全的俊傑,在皇宮中與小七一見如故,所以父皇將他託給王叔。後來他多年在王叔身邊磨礪,許是這樣的緣故,才改了往日的性情。”
“這樣說來,定南王既是韶王的叔父,又是大半個師傅,兩人感情應該十分深厚才是。”紫嫣這話說得淡淡地,像是在敷衍。
“這倒是真的,王叔一世英雄,功勳累碩,此生唯一的憾事就是年過不惑卻仍無子息,僅有兩個女兒承歡膝下。因此王叔和正王妃對他十分喜 歡'炫。書。網',簡直是視如己出。所以當年父皇一些身邊近侍,就向父皇進言,說什麼王叔無子,不如將七殿下過繼給定南王府。”
端儀微微側頭,靠近紫嫣,在她耳畔刻意壓低聲音道:“當年雖已確立皇兄為儲君……但是七弟畢竟……也是正宮嫡出,其母系出王氏……也是為了避免將來會有什麼意外……”
慧妃猛地抬眸,眼中就冷不防撞入端儀笑意中若隱若顯的一抹闇昧。
紫嫣看了她一眼就偏過頭,欹側的墮馬髻上一排璀璨玫瑰晶鑲嵌細密真珠的銀插梳,在額前參差地落下一汪明澈漾漾的暈光,像是雲軒紙上一大滴水澤薄薄地漫開,她唇角勾勒起紋理模糊地印在這一汪勻淨的光影中。
“先帝不肯麼?”
端儀良久才笑出一聲,“是的,父皇畢竟覺得捨不得,就不動聲色地將其駁了回去。”
紫嫣轉著套在細白的腕上一串粒粒渾圓的淡粉珍珠絡子,在嫣紅的指甲下隱約如月華流光,融淡的淺紅珠暉漫上白皙的臉龐卻延綿成一線眼鋒中的凌厲,她道;“公主,現在這裡唯有我們兩人,容我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既然先帝鍾愛韶王,那為什麼當年不立他而立了當今聖上。”
饒是端儀是再鎮定的人,陡然聽得這樣的話,眉心的肌肉悚然一跳,但是隨即,端儀登時換上了最常見的譏誚神色,冷冷地回了道:“有區別嗎?橫豎都是王家的女人生的。”
“公主似乎不喜 歡'炫。書。網'王家,是嗎?”她柔軟的唇瓣中淌出的聲音如涓涓清流般輕輕軟軟,像是某種著意地試探,紫嫣顰眉道,“公主,恕嬪妾冒犯地問一聲,當初公主在寧州時,觸怒韶王的禍根可在這件事上?別人都差不多忘記了,偏偏你要這般高調地提起來,又偏偏是在這樣的節骨眼上,現在滇南與朝廷之間是什麼樣的形勢?”
“公主自己不想獨善其身,也容不得別人獨善其身,非得一齊拖進這趟渾水裡都髒了不可……
“哼。我當慧妃是在打抱不平呢!”端儀截斷她的話,極盡嘲弄地回駁:“慧妃的這話到底是為自己說的,多少有幾分指桑罵槐的意思在裡面!你想獨善其身,是我非得拖你進渾水,是我非得兩人都弄髒了?”
端儀狹長的眼眸頓時瞪圓,口氣咄咄逼人。她跟端雩是姐妹,從某種程度上說她們很像,都是一觸即發的性格,端儀過於爽直,而她卻是暴躁。端儀從前是謹慎地剋制自己,後來她在龐氏頤指氣使久了,近幾年脾氣也越來越壞。
冷漠,縝密,狠絕,城府深厚,擅於手腕,玩弄權術。她們心性中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儘管多年來她們互相提防,互相利用,互相算計。
“黃緗,端一杯蓮子清心茶來給公主敗敗火。”紫嫣絲毫不懼怕她,含笑看著她道;“蓮盛的怒氣是要發在別人身上,施以威壓,逼以高勢,才能鎮得住那人。否則怒氣中燒,反噬自身是得不到任何好處的。”
“不必了。”端儀斜睨了她一眼,竟忍不住“哈”地關了,勾起的唇角帶著挑釁道;“縹碧仙讓我不喜 歡'炫。書。網'而擲碎在地上,這清心茶也是不合我口味的。”
紫嫣一雙瑩黑眸子清凌凌如兩潭寒秋冷水,道:“嬪妾自問對公主還有這點了解,同樣的手腕不惜用兩次。”
“哦,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