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儀居然頗有興趣地點頭,她端起冰瓷荼盞淺呷一口茶水,口氣軟得像是在妥協,“我們不說這些了。你知道我此次來帝都是為了什麼嗎?是為了一個人?”
“誰?”紫嫣問道。
端儀倒是不急著回答,保養得當的長指甲“叮叮”輕叩白瓷的外壁,她認真地端詳了眼前這張絕美無匹的臉,這個女人像是不會老了,多少年了依然保持著十五六歲時的嬌嫩,那張臉極像一個人,就是不像她自己,不過那一雙眼睛裡濃烈迫人的陰戾完全是她自己的。
端儀笑中帶著四分算計,三分妖冶和剩下三分與臉上的詭譎不相稱的溫柔,口齒間媚如蘭地緩緩吐出:“為了你的那個好侄兒,林庭修。”
“什麼!”紫嫣的臉色如罩了烏雲般瞬時陰了下去,斷然回絕道:“不行!公主!”
紫嫣怎麼會不知道,端儀生性**,床幃淫亂。她喜好男色,近幾年手中權力膨脹,愈加使她行事大膽出格,身邊豢養無數年輕美貌的孌童。
她雖不敢明目張膽地將其帶在身邊,但是帝都中已慢慢地開始蜚短流長,端儀不在乎自己的風評如何,更不會去顧及夫君龐裕的顏面,老瑛和侯過世,龐家現在被端儀緊緊地操控在掌心中,龐家人就算知道也是敢怒不敢言,皇室中人對端儀向來態度鄙夷,就這麼冷冷地僵著,又不會與她撕破臉。
她們結為盟友後的九年中,紫嫣曾投其所好,九年來她暗中命人蒐集面目清秀娟麗的男童,為掩人耳目,費盡心思地先將他們裝扮成婢女,再低調地送到端儀的府上。
端儀晃了一下頭,裝作根本沒有聽見紫嫣說話的樣子,繼續說道:“龐氏夫家有個妹妹剛滿十七,正到了出閣的時候。我到底是她嫂嫂,自然要費些心思為她籌謀一樁好親事,我在帝都的子弟中看來看去,唯獨就覺看中了你那侄兒林庭修,生得相貌堂堂,年紀輕輕官至三品,日後定大有作為,與瑛和侯小姐真是郎才女貌,真是畫都畫不出來的一對璧人,所以我尋思著要撮合。不過有句話說在前面,你知道的龐家位列公侯,是上延十代下至十代的榮蔭富貴,日後若是兩人結合,最好能是林公子入贅龐氏……”
“夠了!公主能聽我說一句嗎?”紫嫣喝斷了她的話,一字一頓道:“公主想要誰都可以,就是林庭修絕對不可能做你的面首!”
端儀佯作不懂地笑道:“慧妃在說什麼?我今日是真的在為夫君妹妹說親。”
“公主是將我當成傻子來糊弄麼?”紫嫣高聲道,“什麼入贅?你心裡盤算的是什麼我難道不清楚?你分明就是……”
端儀鼻翼輕扇,臉上做出一副極鄙薄的樣子,聲音亦是拔高丁許多,說道:“如此一段姻緣,真是天作之合,我此次前來帝都,也是為了能得到皇兄下旨賜婚,天子賜婚,也算是為妹妹討一個恩典,不辜負為人長嫂。”
紫嫣的眼風狠狠地剮了一眼端儀,冷厲地說道;“我再說一遍,林庭修不會做你的面首,林家的男人容不得你來染指!”
端儀陰惻惻地一笑,“慧妃,你話不要說得太滿,免得到時候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她抓起茶盞,豪爽地將其中的清心茶一飲而盡,嘖嘖讚道:“哈哈,你的東西就是好,蓮子清心,果然神清氣爽。”
端儀說完就揚長而去,長長的宮裙後襬在她的身後拖曳著,一漫一漫如同漸漸退潮的水波,最終消失不見。
在端儀前腳走後,過了一會,紫嫣的侄女林衡初,毓貴嬪就神色匆忙地走了進來,身邊連個侍女也不帶,走進來時急了些,險得勾到了身上蝶練紗的胭紅一襲齊月牙白抹胸的襦裙,她已有了身孕,小腹處撐得寬大的襦裙微微突起,黃緗剛說了聲“初小姐當心。”
林衡初壓根不理會,就徑直到紫嫣跟前道:“姑姑,剛才在初兒來姑姑這裡的路上,正好遇見了五公主,她笑吟吟地說要給庭修哥哥說親,還說什麼要入贅龐家,是真的麼?”
顏傾天下 浮沉紫御久棲難8
紫嫣點了一下頭算是回應。林庭修年值雙十,風華正茂,相貌清俊超逸,在帝都年輕一代的子弟中是出挑的美男子。她想到當時一心要應付朝廷徹查鹽務案的事,就單單忽略了端儀會對他動了心思。
“姑姑,您絕不能答應她!”林衡初冷嘲道,“端儀是什麼樣的人,淫娃蕩婦,難道姑姑還不清楚嗎?什麼嫂子給妹妹說親,根本就是託辭,還有入贅龐家,她分明就是想借此把哥哥據為己有!”
林衡初罵完猶自覺得不夠,憤憤地捋了一下手背,厭惡道:“她剛剛還笑得春風滿面,握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