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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的玩笑一句——“若當真要給這樁婚事尋個什麼不妥之處,便是往後很難喝到這青川的桃花釀了……”,他也記了個實在。雖未挽回自己的頹勢,但內心卻受用的緊。

閒暇時候,卿君便命人尋摸來相關史冊惡補平陵常識。

具西涼地質大神——裴道元所著的山海經注》所描繪,西涼的版圖自橫亙東西的棄疾山脈被一分為二。往北即是被北方胡狄侵佔的北嶺半壁江山。往南便是偏安一隅的小朝廷。西涼南疆之中,帝都西京居於中間,四周間或分佈各個軍閥財團。西京東北方為“平陵”,榮國公蕭伯殷主事。平陵與帝都西京邊境有一山名曰“蒼山”。自西北向東南方向延伸,猶如天然屏障,將兩大勢力圈隔斷。

平陵與胡狄所佔之地直接接壤。榮國公對於野蠻兇悍的胡人一貫避其鋒芒,“量平領之力,結與國之歡心”,極盡賣國求榮之能事。翻閱平陵志》得知,蕭伯殷此人膝下一子二女。長子,蕭佑君,勇猛匹夫一枚,在西京為質。長女蕭儀君,蕙質蘭心,二十又七仍待字閨中,經商能手女強人。她審時度勢,深知亂世之中“下層基礎”、經濟實力的重要性。建議其父合理利用其地理優勢,大力發展與胡人的雙邊貿易,積累了一筆可觀的財富,以填其父酒池肉林、夜夜笙歌的奢靡欲壑。

由於蕭儀君更能貼切瞭解其父的需求,所以自然對其喜笑顏開。而蕭佑君整日喊打喊殺的匹夫作風則深為其年邁志衰的老父所惡。故而平陵境內皆知榮國公喜女不喜子。兄妹之間、父子之間皆是嫌隙漸生。

榮國公對於女兒蕭儀君多為倚重。命其掌管小金庫鑰匙,分配予奪,好不威風。而長子悲壯、慘淡、不得志的人生則令人潸然。

夜無儔此番著封恬護送卿君回孃家,安份待嫁,等著一個月後,自己的如意郎君踏著七彩祥雲,迎娶她過門。

隨即便開始了顛簸悲催的旅程。

出了平南王府的大門,顛了近兩個時辰才到青川邊境。其間卿君吐了七八回,古人坐慣了轎子,自然不以為卿君實乃“暈轎子”,還一個個都以為她是妊娠反應厲害。

吐得七葷八素間,隱約聽見馬蹄聲靠近了轎子,有人對著子衿低聲細語了幾句,旋即子衿便掀起轎簾,遞上一碟梅子。子衿嬌聲細語道:“封將軍遣奴婢送來梅子一碟,給小姐壓壓驚。”

卿君撿了顆梅子,正預備送到嘴裡,抬眼便見著子衿低眉垂眼、霞飛雙頰,一副“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的開”的模樣。卿君下意識望向花轎外,只見一人一騎,絕塵而去,徒留一個颯爽利落的背景。

子衿低著頭為卿君端著碟子,並不安分的用餘光斜視,目送封恬離去。這可是高難度動作,可子衿直至看不見人影聽不見馬蹄聲了,還遲遲捨不得收回目光。

卿君吃完幾顆梅子,稍稍好點了,見著子衿這般有趣的造型,嘆道:“少女情懷總是春啊!”

子衿抬頭見卿君正意味深長的瞧著自己,尚且懵懂無知呢。卿君眉毛朝著封恬離去的方位輕輕一挑,揶揄道:“想瞧便出去瞧仔細!”子衿繼續裝糊塗:“小姐何出此言?奴婢正經服侍小姐要緊!”

卿君笑:“去罷,左右不過幾顆梅子,我自己還吃得,不用伺候!切莫誤了你的大事!”卿君笑看著子衿被她逗的面紅耳赤的退下了。心想,孰知二十一世紀的員工素質覺悟可沒有這般高了!偶爾加個班都要喊天喊地,沒人權、沒時間逛街、沒時間陪男友、沒時間帶小孩……一個個的口號倒是層出不窮。青川與平陵一衣帶水,這水,便是“淮水”。花轎行至淮水邊便是青川與平陵邊境了。一行人又改走水路。在淮水上逆流漂浮了三四個時辰,到達了平陵境內,又改乘花轎。這跋山涉水的長途旅程,叫卿君情何以堪! 剛開始,卿君還耐著性子,乖乖呆坐著。然則這一個時辰復一個時辰,動如脫兔的卿君可如何能熬過?遂招來了子衿、子佩,百無聊賴問道:“你們這兒有什麼解悶的法子嗎?”於是乎,花轎內開始不亦樂乎了:拋石頭、鬥百草、嗑瓜子、猜枚……這麼樂著,也不覺著旅途難耐,兩個丫頭也漸漸玩開了,亦不再琢磨這小姐越發開朗起來了。轎外響起了一聲男子清冷的聲音:“前方即是平陵!”卿君估摸著這必定是封恬在說話,因為她看見子衿臉上又開始紅霞紛飛了。取笑了她一陣兒,卿君開始掀開轎簾子,窺探著傳說中自己的身體生長的地方。

這平陵的空氣微甜,不愧為自小生長的地方,這兒的草木空氣都無比契合這具稚嫩卻飽經滄桑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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