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長長的嘆了口氣,接過宮人遞來的茶放在皇后手裡,“梓童,聯愧對於皇姐。”
皇后將手裡的茶放到一邊,執了皇帝的手,輕聲道:“皇上,長公主是天家人,當知曉您的無奈。此刻既是真相大白,該處斬的處斬,該流放的……”
“聯要滅他九族。”皇帝怒聲道:“這幫狼子野心的狗賊,朕許他們以高位,賦予他們無上的尊崇,享不盡的榮華,竟然敢勾結漢成,意圖毀我江山。”
皇后眼底劃過一抹冷笑,再抬頭時,卻是笑意淡淡道:“那些人皇上要怎麼處置,臣妾說不上話。可是惠妃……”
“朕已說了,打入冷宮。”
皇后不由蹙眉,為難的看著皇上,“皇上,臣妾請皇上看在惠妃腹中龍子的份上,網開一面。”
“梓童。”皇帝不解的看向皇后,這後宮爭鬥之事,他並不是不知情,但卻怎樣也沒想到,這個時候皇后會為惠妃求情,他甚至想起了當年皇后懷四皇子早產事件,當時各項證據都指向惠妃,是皇后力排眾議,說是她身體不好而至。難道說,皇后真的從來就沒對惠妃生過敵意?“皇后。”皇帝看著皇后,“惠妃不一定會承你這份情。”
皇后笑了笑,“臣妾不需她承情,臣妾不是為她,臣妾為的是天家子嗣。
皇帝點了點頭,“來人。”
“皇上。”太監總管連忙跑了進來。
“將惠妃請回椒淑殿,沒有聯的旨意,不許走出椒淑殿半步。”
“是。”
太監總管再次跑了出去。
殿外,忽的便響起了惠妃撕心裂肺的哭聲。
皇后再坐不了多時,便扶了額頭,口稱身子不適,欲待退了下去。卻在這時,有太監進來回稟,說是安慶長公主與崔雲驍求見。
“宣。”
崔雲驍扶了安慶長公主緩緩而來,安慶長公主欲待行君臣之禮,被皇后一把扶了,“皇姐,你這是做什麼?外人跟前我是皇后,可在你這,我只是你的弟媳。”
安慶長公主笑著拍了拍皇后的手,不論皇后這番話是真心還是假意,聽著總讓人是舒服的。最欣慰的事莫過於你的付出,被人認可,皇帝確實是安慶公主抱著長大的,即使是在出嫁後,他的帝王之路也是她一路向前開拓而來。沒想過要得到什麼,只因為那是她的皇弟。
“雲驍見過皇舅公、皇舅婆。”崔雲驍上前行禮。
“雲驍,這次你立了大功。”皇帝看著崔雲驍笑道:“想要什麼獎賞,你說,皇舅公都答應你。”
崔雲驍看了眼安慶長公主,眉目微擰,肅沉了臉道:“雲驍想任監斬官。”
皇帝愣了愣,本無不可,可崔雲驍在朝中卻無實職,又不曾有個封號什麼!
“請皇舅公成全。”
崔雲驍撲通一聲跪在了御案之前。安慶長公主的目光也殷殷的看了過來。皇帝蹙眉良久,最終道:“朕下旨由大理寺卿呂正奇為監折官,你便為督斬官,如何?”
崔雲驍想了想,點頭道:“雲驍謝皇上隆思。”
錢謝謀逆之案,本應刑部三司會審,但朝堂之上那些求情之人砌底的激怒了皇帝,本來嘛,一家之言,有罪無罪還不是一張嘴的事,現在知道了皇帝必殺之心,個個都恨不得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皇帝一聲斬,誰還敢再多言!
於是錢家九族三百六十八人,謝家九族二百七十六人,在塞滿天牢的第三日,便隨著一聲令下,押向了上京城外的菜市場。赫赫兩族,自此成為茶餘飯後的閒談,雕樓畫棟依舊在,卻是朱顏改。
* * *
梓清讓管家備了一桌酒席在花園,又要了一壺清風玉露,遺了香雅、紅袖只帶了翠竹兩人靜靜的坐在花園裡,就著一彎孤月,兩相對酌。
“蓮香、杏梅、玉珠、結霜。”梓清把手裡琥珀色的酒杯高高舉起,又一傾而下,杯中涼酒盡數灑下腳前,“謝家九族三日後問斬,我會求了二公子,親上監斬臺。黃泉路上,你們等得太久,安心去投胎吧。”
翠竹端起面前的酒杯,緩緩站起,亦灑在腳下,“蓮香姐,杏梅、玉珠、結霜,大仇終於得報了,你們先走一步,來生我們還做姐妹。”
有風吹起,吹落了一牆薔薇,淺白的花瓣在霜冷的月光中,輕飄慢舞。那些垂得長長的柳條左右輕擺著,有馥郁的花香在空氣中婉婉流轉。
“夜深了,小姐去歇息吧。”翠竹輕聲勸著梓清。
梓清揮了揮手,“翠竹你去睡吧,我想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