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多久的事?公子究竟用了何等靈丹妙藥才把一個人救回來、而且煥然一新?
易南風見她盯著自己,也淡笑著上前:“姑娘,樓主一片心意,你住在樓裡,我想條件不會比這間別院差。”
任逍遙昨天告別,這個所謂別院,什麼交代都沒有,自然是,預設的留下了。
如果綰絮昨天還感覺留在滄海明月樓不妥當,那今天早晨,面對幾乎已經空了的別院,她倒也想不出拒絕的話了。
她擰了一下眉,又看了看易南風,嘆了一下:“小桃還沒睡醒,你們等等吧。”
易南風自是笑了笑。
他淡淡看了一眼身後幾人,大意是讓他們不要隨意動。然後他自己邁著腳步,輕輕朝綰絮過去。這個別院真是寶地,有涼亭美樹不說,院落裡還很寬敞。
拈著石桌上的樹葉,綰絮看他一眼:“公子還好?他現在在做什麼?”
“樓主還未起身。”
“未起身?怎地了?”綰絮有點意外。
易南風抿起嘴,淡淡地一笑:“大概是昨天累了,所以多休息了會。”
綰絮道:“哦。”
正文 第六章 何謂琴秋
易南風望了望她,嘴角微笑:“公子已經承認他是你師父。
綰絮擠出一絲笑,低下頭,要她當別人的面叫師父,她還是做不到。
過了半晌,她站起來,攏了一下衣裙:“走吧,現在就去。我去叫小桃。”
易南風沒有說話。
小桃在房中收拾著行禮,統共幾個包袱,裡面一大半是衣服,還有從中原帶來的令牌和文書。歸海藏鋒一如既往沉默地站在一旁,片刻,小桃將包袱的帶子繫緊,猶猶豫豫地說道:“殿下,我們真要去滄海明月樓?我們,我們是不是……”
“走”字也沒說出口,小桃自動吞了進去。她垂著頭,不敢提醒綰絮,這些日子好像把來西域的目的忘了,之前一直那麼著急趕路,卻偏偏在這座城逗留如此之久,何況……現在任逍遙也離開了。
她想問,我們是不是該繼續趕路了?
綰絮心下了然,她慢慢轉身踱步到窗下,望著窗外一棵樹出神。
滄海明月樓後院空置的幾十間房,其中一間,就是樓主休息的地方。綺羅幔帳,伸手拂開水色薄紗,綰絮走進去,驚見一美人,衣懷半敞,秀髮白衣,臉上,竟連昨天那一層紗也不見了。
她受驚不小,水蘭舟已經看見她,輕輕招手,淡笑:“來。”
綰絮邊走過去邊盯著他的臉看,如隔著煙霧,海棠瓊華,美人如斯。與她記憶中,竟又有不同。
水蘭舟眼眸半眯,笑問:“看什麼?”
綰絮隨之眯眼,正正經經地道:“看公子如玉,絕世無雙。”
水蘭舟唇邊笑意漾開,看著綰絮的臉,驀地輕輕出聲說道:“這裡除了我,沒別人,別帶著了。”說話時手已經一伸,手指劃過處,輕輕挑落了她頰邊的面紗。
綰絮眼睛微動,緩緩看著他,目光相對。
他嘴角淡淡扯動,微微一笑:“寧不知傾國與傾城,佳人難再得。”
綰絮聞言大窘,她隱約覺得今日公子有些不同,大概過去,他從不曾說過這些。她還年幼之時,就是跟著他學習,受他的教導,在她心中隱約便將他當做一位長者樣看待。
她忽然想起來,公子教導她已近十年,可他的臉又是如此年輕,倒像與她一般大似的。
不由抬起頭,越是看他,綰絮覺得心底有種不自在便滋生起來。
水蘭舟握著一隻茶壺,悠悠地在杯子裡倒上茶:“來得匆忙,你還沒吃東西吧。這裡有茶和點心,你吃點。”
綰絮垂下頭看著盤中散發著香氣的綠豆糕,露出一絲笑:“面紗摘了正好,我來吃點東西。”
抬手拿著一塊糕放入口中,入口芬芳,口齒留香,她細細嚼著,口中道:“師父,我心中有一個疑問,藏了許多年,今天,你能答我嗎?”
水蘭舟的目光徐徐移到她臉上:“你說。”
“當年,你為什麼會潛入皇宮,還教我那麼多東西。這中間,可有理由?”她幽幽看向他。
他也看著她,眼裡帶了絲難以捉摸的意味,他笑了笑:“那個時候,你是怎麼想的?看著我出現,你心裡怎麼認為我?”
綰絮將目光垂落,放到糕點上,嘴角劃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那個時候寡淡,什麼都不會想,只覺得,有一個人來,能靠我那麼近,便是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