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下界的神,我認識一種恩賜。”
恩賜,她一直都是帶著感恩的心態,仰望般看待這個男子,甚至於,上次和玉臨風交談中,說他一切完美。他是上蒼賦予她的恩賜,在寂寞能把人逼瘋的深宮,終究讓她免於孤苦一劫。
所以也從不去想,為什麼他要來?
大概也正是他來了,她不願再想其他,或者任何的傷痛。
水蘭舟的眼眸,緩緩暗沉下來,他伸出手,輕拍了拍綰絮放在桌面上的手,語聲柔緩:“現在呢?就繼續這樣覺得,不好麼?
綰絮怔怔望他,他的眼眸多年也不變,有種溫和,給她感覺他的人似乎也從沒有變化。有一種嵌入心底的安穩,那種感覺,就好像周圍物事都變了,滄海桑田,山河移位,他也還是他,那個永不變的白衣公子。
不知怎的,她就笑了起來,低低的聲音飄在幔帳之內:“是,我就這麼認為,公子你……師父你,其實就是天上仙下凡來的。你以前曾說你是仙人,現在我信了。”
水蘭舟眸光裡波光閃動:“你果真信了?”
綰絮眯著眼看他,信了,“真信了。”
水蘭舟伸手將她面前的杯子重新倒滿,避過她探尋的視線,輕嘆著問:“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我要去龜茲,一定要去了。”
“何時?”他問。
綰絮看著他:“辭別了師父,下午便去。”
他面上帶笑地看著她:“不用辭別我,我隨你一道,護送你到龜茲。”
“師父也要去?”這倒讓她頗感意外。
“你既然拜了我為師,我便遵守諾言,不管怎樣也會陪著你。”
綰絮微微一怔。
水蘭舟喝下面前的茶,把茶杯擱在桌上:“我這便著人準備馬車,你且休息一下,中飯過後我們就上路吧。”
綰絮不知作何反應,望著他半晌也無話。許久訥訥問:“那你樓中的事物怎麼辦?”他剛回來接管了這裡,總不成又要走?
“無妨。”水蘭舟道,“滄海明月樓鋪陳的是整個西域,只要我還在西域,樓裡的一切都不會脫離我掌控。”
他朝她一笑,抬起手,將胸前的衣裳攏好,“你就在此休息,這是我的臥房,無人會進來。我還有些事,先去處理一下。”
綰絮看他戴好面具,從門口走了出去。她隱約還有些不能回過神,以後與他,似乎真的有大把時間彼此相處了。
水蘭舟準備的馬車,十分寬敞,從外看也有小半間房那麼大。容納四五人,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重要的是,裡面還很舒適,凳子用上好的布緞鋪成,很是柔軟。這樣一輛馬車,從外看也絕不奢華,在這點上,並不遭人妒眼。
大漠沙盜出沒頻繁,有這麼一輛寬敞卻又不惹眼的馬車,他的考慮不可謂不周全。
小桃嘻嘻哈哈,扛著包袱卻是在問這種問題。“殿下,您的師父真的是這酒樓的大老闆啊?呵呵,原來我們之前吃的菜都不要錢罷!”
綰絮臉上只露兩隻眼,看她一眼:“不花你小桃姑娘的銀子,放心把包袱拿來吧。快些。”
小桃兩手把包袱遞上去,趕忙順手扶著綰絮上車,歸海藏鋒早在馬車裡坐著了,雙手環著刀,冷眼看小桃搬東西。
倒也不是他一個大男人,這麼甩手旁觀小女子幹活。實在是,他的身份是皇帝身邊數一數二的帶刀護衛,官居四品,小桃這個宮女,如果讓“大人”幫忙搬,顯然不現實。
索性東西不算多,小桃一手拎一個就差不多全解決了。她抬腳上馬車,綰絮伸出頭,把手伸過去扶她。小桃看見她又開始笑問:“殿下,您師父一定是個很和藹的老爺爺吧?有沒有很長的白鬍子?”
綰絮伸出去的手又僵在那,麵皮抖動,慢慢道:“他沒有鬍子。”
小桃面露失望:“沒有鬍子的老人家麼?樣子恐怕不好看啊……”
綰絮嘴角抽搐,低眸看她:“磨蹭什麼?趕快上來!”
“啊?糟了,琴!琴忘拿了!”小桃突然大吼一聲,慌里慌張地把抬上車的那隻腳收回來,轉過去就跑進樓裡。
綰絮來不及阻攔,眼睜睜看她又走了。
歸海藏鋒心事重重,自然什麼話也不說。過了會,乾脆閉上眼睛假寐。眼前,似乎又浮現出昨日濃濃的茶香。
綰絮看著這盡忠職守的護衛,一時也有些恍惚,對於帝姬時不時地和他人同行,小桃或許粗神經沒什麼表示,歸海藏鋒卻是不同的。他的心裡,會怎樣看待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