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坐起身,淡聲道:“景陽可至帝都?”
“尚且還在路上,景王爺素來處事謹慎,公子大可放心。”
夏之兮聞言嘆一聲,修長的手指撫過雪白的裘大衣,忽而似憶起甚似的,眸光略動,卻半響不曾有言語。
鳳寒收了藥碗,掩門離去。
至半夜,雪稍有停息,卻是大風襲來,捲起上層落雪,仿若天女散花,極為好看。
夏之兮已在房內安慰睡去,鳳寒卻在屋外頗為焦急,卻怎也不肯推門進去,原是方才收到暮夜的傳信。公子素來囑咐,無論任何訊息,定得立馬告之於他。
奈何鳳寒見幾日雪色漫天,公子又乏歇息,這般天氣本是夏之兮陰疾最為痛苦之時,難得睡得安穩,是以,他一時念能讓公子好生睡上一覺,便是硬生生地不將暮夜的傳信告之。
翌日,天色放晴,鳳寒推門進去,將暮夜傳來的信箋交予夏之兮,也不言何時到的,只是垂首站於一旁,默然不語。
然而,夏之兮早已明瞭,也不點破,卻是在見到暮夜信箋內容時微微蹙了蹙眉。
信箋上言“北起突厥”。
夏國較金月兩國地處偏北,且因其國土最為廣闊,其東南邊界,東臨月國,南臨金國,是以,北側而起的突厥,便也僅僅威脅夏國。如今,夏國境內百姓安居樂業,甚為祥和,然,百姓不知居安思危,帝都城內夏國皇宮處卻煙霧重重。如今可謂內外皆憂患。
夏之兮輕撫額,漆黑的眸子一片清涼,繼而道:“:鳳寒,你即日快馬加鞭回帝都,讓葛飛向皇上指示前去抗突厥,告之,萬不可讓突厥侵入北部琅琊一段。”他稍稍停了停,又慢慢道:“傳信於亦初,讓他早些回帝都,輔佐六王爺,叫六王爺莫鬆懈月國邊境軍隊。”
鳳寒身形一頓,本欲顧及夏之兮的身體,然而又知事關重大,便也不敢遲疑,速速備了馬疾去。
離去前,他特意找了鍾沁,極其謙卑地懇求郡主好生照料公子,鍾沁眉頭一顫,笑道:“你倒好,有事求我了,方才知道我是個郡主,平日裡頭倒不見得你對我多尊重。”
鳳寒面色微紅,抿嘴不語。
鍾沁笑一笑,想著這少年也不過十七八歲,小孩子的心性還是少不了,當下她也知道這救人嘛,總歸是要做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夏公子我照看著,行了不?”
鳳寒繃緊的臉方才鬆下來,拱手道:“多些郡主。”
第四十九章 終於,回家
因融雪之時,空氣裡的溫度極低,鍾沁下樓要了碗粥,又要了一籠方出鍋子的大包,行至夏之兮門前,稍作猶豫,卻是才舉起手敲門,門卻吱嘎被開啟。夏之兮一身藍色長袍,外頭裹著一件雪色大衣,漆黑的長髮落在肩頭,他見著女子雙手端滿了東西,一時有些許失笑。
鍾沁輕咳一聲,露出笑容:“夏公子怎起來了?方才鳳寒走時囑託我好生照料公子,公子身子不好,還是多躺躺,養養精神。”說著,又示意自己左手上的粥,右手上的大包:“這天氣太冷,吃點熱的暖暖身子。”
夏之兮笑了笑,白皙的面龐甚為惑人,鍾沁以為夏之兮只穿白色長袍,想不然這藍色也挺適合他。
“勞煩郡主了。”他言畢側身,讓開道,一手來接過鍾沁左手上的粥,碰著女子手的剎那,溫熱的體溫直直傳來,他指尖微動,不著痕跡地挪開。
鍾沁將一籠大包擱置桌上,側頭問道:“夏公子可感覺好些了?你昨日忽而昏迷,可真真嚇了我一跳。”
夏之兮淺笑,撩起衣襬坐下:“已是無大礙。真能對不住,嚇著郡主了。”
鍾沁不知道他後頭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來著,還是忍不住問一句:“公子這病,莫不是隨著天氣而變化?莫不是天氣陰沉,就病得厲害幾分?”
夏之兮眸光微動,微微一笑,道:“是了。天氣一旦有變化,寒氣便也隨之濃淺,是以,之兮的病因寒氣所襲,時好時壞。”
“怎麼跟風溼病一個樣。”鍾沁小聲說一句,夏之兮挑眉恩一聲,鍾沁以為又說漏了甚的,立馬將目光轉移至大包上:“這麼一大籠包子,公子大概也吃不了這麼多,我也還沒吃,就與公子一道嚐嚐。”
夏之兮素來不是對於問題問的鍥而不捨的人,是故亦順著鍾沁,將話題移至大包上。
“這粥我讓小二加了些許暖身子的調料,夏公子可得趁熱吃。”鍾沁頗為殷勤地將碗推過去。
粥的熱氣散著白霧,霧中透出的氣味卻是極為濃重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