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著藥香味在黑暗中變得格外濃郁。帷帳微掀處,有男子指節修長有力,像是月輝揉聚而成,含著主人特有的清雅和霸氣。
月光輝映下,燕簫的臉龐一閃而過,隨即帷帳垂下,又餘一室黑暗。
燕簫躺在床榻上,單手支撐,沉寂無言的看著鳳夙。
這般時候,鳳夙還沒有入睡,亦睜著一雙略顯清冷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知她若他,知他若她,對於燕簫今夜前來,她早有預料。
“毒是你下的?”輕輕的耳語,使鳳夙神智清醒了些,待視線適應黑暗,只看到榻旁的香爐裡,輕煙嫋嫋地盤旋,繞升,在月光的照耀下,投射在帷帳上形成朦朧的霧氣。
這香,是什麼時候被他點上的。明知她聞不到,如此這般,豈不是多此一舉?
鳳夙神情稍斂,看向燕簫時,寒意疏淡了幾分,“很難猜嗎?”
“下那麼蹩腳的三流迷香,送女子上了我的床榻,故意惹我生氣,你可歡喜?”昏暗的帷帳裡,燕簫俯視著鳳夙,那雙湛如永夜的黑眸,倒映出鳳夙蒼白的面孔,詭異迷離。
鳳夙笑了笑,手指撫向燕簫臉龐,淺淺摩擦,淡淡開口:“殿下正值年輕氣盛,有的是無限精力,擔心你力氣沒處使,這才為你安排美人,如此貼心,你可歡喜?”
燕簫眼睛裡忽然間有了一絲朦朧,“若我今夜當真如你意寵幸那女子呢?”鳳夙挑眉,眸光微動,聲音很輕,也很淡,宛如羽毛拂在臉上,一片柔軟,極具誘惑:“收了便是,給她一個名分,若是殿下喜歡,自可夜夜笙歌無限。”
“我寧願你是在吃醋。”
鳳夙雙眸逐漸適應黑暗,燕簫的輪廓漸漸分明起來。
月光透過帷帳間隙,輕盈地跳躍在燕簫墨黑色的睫毛上,細微的光芒使他本就漆黑的雙眸更添了幾分致命誘惑。
燕簫勾了唇,慢慢道:“那個叫青碧的丫頭,是怎麼得罪你的?”
“何以見得,她得罪我了?”
燕簫低沉一笑,手指從她臉上移開,然後放在她的腰上,眼神沉靜如水,徐緩說道:“夫子,我對你的瞭解,不深,但也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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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的時候,燕簫雙眸如同碧海柔波,手心貼著鳳夙,那麼溫存,似乎想要喚醒鳳夙內心沉寂已久的情感,卻又茫然無措,掌握不住……
“那丫頭可美?”鳳夙問。
“美。”毫不遲疑的回答,但心裡多少還是有些質疑的,應該長相還不錯吧?前不久才見過,怎這麼快就忘記了那女子的長相。
“身材可好。”
“好。”其實並沒細看。
“聽說是人間***。”這話是三娘說的,三娘說那姑娘面板滑膩,宛如初生嬰兒,青碧若是放在青樓妓院裡,一定會豔壓群芳,每晚恩客不斷。
猶記得,鳳夙聽了三孃的話之後,悶笑不已。
似乎每個姑娘,三娘都能聯想到青樓女子身上。
“沒用過,所以不知道。”話語無謂,但年輕太子心內卻隱隱憤怒著,將鳳夙緊緊地擁入懷中。
身體全然貼合,燕簫埋首在她頸間,聞著她身上濃郁的陰沉木檀香味,低聲嘆道:“最好的在這裡,那些庸脂俗粉,怎堪好之名?”
鳳夙一時沒說話,自從知道她的身份之後,每次私下相處,他似乎很喜歡抱著她,無聲輕嘆。
他的夫子和他的女人,區別其實挺大的。以前,他是斷然不敢抱著她的。
她問:“每天懷抱一具死屍安眠入睡,不怕做噩夢嗎?”
燕簫眸色轉深,幽不見底,“雖是死屍,卻心之所牽,又怎會噩夢連連?”
鳳夙唇畔勾笑,如夜般的眸對上燕簫,開口道:“東宮女子何其多,心之所牽還不容易,這裡多得是有愛無處安放的女子等著你。”
燕簫斂起表情,恢復雅然之態,沉聲道:“皇宮裡面的愛摻雜著太多腥臭和權謀,白天道貌岸然,溫柔嫻淑,到了黑夜一個個進行著不為人知的勾當和算計……夫子,學生早就乏了。”燕簫摟在鳳夙腰間的手緊了一些。
鳳夙抬眸看了看燕簫,只見他眉頭緊蹙,似是陷在了過往的回憶中。
鳳夙一時沒說話,手緩緩覆蓋在燕簫僵硬的手上,無意識的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