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會打點的面面俱到。而且景軒已經放下,她何必追著過往的事情,徒添兩人難堪和傷悲。
“你呢?回來這麼久,我都沒機會問,你這四年過得怎麼樣?”
顧採青嘴角微動,看著被她捏緊的袖口,低低緩笑,“還能怎麼樣,嫁作人婦,收了性子,克己持家罷了。”雖然算不得好,也亦算不得不好。
司徒景容嘆聲發沉,卻是沒有再問。
新婦三年,毫無所出,到今四年,丈夫病離,婆家藉此發難,她揹負著剋夫的名聲被休返鄉。箇中滋味,又豈是幾個字說的清,又豈是可以對外人道的。
如果他當年沒有那麼做,如果他有再堅持,如果最後他有娶她進門,興許她就不會是今天這番光景了。
“採青,是我負了你,若不是我,你本該過得很好的。我很抱歉。”他垂眼,輕道,卻是字字肺腑。
顧採青微愣,隨後嫣然一笑,手指輕動,撫過他的眉目,像過去一般,“燒香祈福心所求,情義猶在獨添愁。一夢迴首二十載,為誰辛苦為誰留。景容,這是你當年教我的,你說一朝卸了司徒府的擔子就與我並肩遨遊,看盡山水。景容,你並未負我,只是我沒有這個福氣等到這天。”
司徒景容喉頭髮哽,一股難言情緒充斥心頭,當真是百感交集。
“採青……”他聲音發顫,滿心負疚。
這個男人,她是愛到了骨子裡啊……
“你作什麼這副表情啊,還有沒有點男子氣概啊。”顧採青收回手,不著痕跡地抹了淚,語氣故作嗔怒。
司徒景容見此,倒也收了情緒,臉上是不自禁的寵溺,他用空出的手摸了摸她的頭,“你把我的氣概全使了,怎麼埋怨起我來了。”
過去,每每她埋怨他太過溫柔沒脾氣時,他就是這麼淡淡笑著回答。
顧採青雙眼溼潤,眼淚掉的更兇,她雙手捂著臉,幾乎泣不成聲。
司徒景容將人微微抱在懷裡,深邃的目光裡有一抹化不開的自責和疼惜。察覺到胸口衣襟上的溼意,他不禁將人摟得更緊。
另一頭,杜小小看得心痛,咬著袖子在柱子後哭得好不悽慘。
顧小姐和大少爺都好可憐啊,她是第一次看見大少爺露出這麼悲傷的表情,以往無論發生多大多嚴重的事情,大少爺也不過皺個眉頭,可是剛剛,大少爺的表情分明是要哭出來了。
杜小小抽抽鼻子,強忍著不敢哭出聲。她轉過身子,靠在柱子上,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她正打算要走,卻突然對上了眼前一雙飽含落寞的目光。
這廂,顧採青已經收斂好情緒,她退出了司徒景容的懷抱,含淚帶笑說道:“真丟人啊,這麼大了竟還哭成這樣。”她抹完淚,目光不捨地看著眼前這人,只一眼,竟讓她心頭失了分寸,握緊了手。
這個男人,她是愛到了骨子裡啊……
她低頭,淺笑,“景容,我先回去了,我這是趁晚膳前偷偷出來的,萬一讓人瞧見了,會有閒話的。萬一有人傳我這個失德婦勾引司徒家的大少爺,你可就麻煩了。”說完,她朝他眨眨眼,後鄭重朝他行了個告別禮,盈盈離去,彷彿再也不會回頭。
那帶笑的眉眼,那明明大大咧咧,對著他時又含羞帶盼的模樣……
司徒景容恍惚,一下竟覺得恍如昨日,心痛難當。
看到這一幕,杜小小猶豫著要不要默默離去,此時,身旁的那道身影突然做出了動作。
凝目望著杜重樓突然上前的身影,她默然立在原地,好一會後,抬腳悄悄的離開。
二少爺,這麼晚找我啥事啊
天色變得暮沉,一點點沉向西邊。
杜小小耽擱了半天,終於找到廚房。裡頭只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婦正在忙碌,老婦見到個一臉淚痕的陌生姑娘來,忙上前問明身份,知道她是為了晚膳而來,也問明瞭姓名,也就隨她自由在廚房間活動。
杜小小挽了挽袖子,心裡難過的情緒還在發酵。她用力淘著米,像是發洩著情緒,可腦海裡顧採青那句‘景容,你並未負我,只是我沒有這個福氣等到這天。’怎麼都揮之不散。
原本對她的成見,眼下也都煙消雲散。
她淘完米,添柴,開鍋,加水,腦子裡有一堆想不明白的事情。
少爺喜歡顧小姐,喜歡到一聽見她的名字就生病。顧小姐喜歡大少爺,可是嫁給了別人。大少爺喜歡顧小姐,喜歡卻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人。
想到這,杜小小突然停了手上加柴的動作,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