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恨不能說出最殘忍的話。
“少爺?”她以為自己聽錯。
“……不知檢點,行為放肆,你這樣的奴才司徒府如何留你。”
他嗤笑一聲;低眸瞥了一眼掉落在腳邊那把蝴蝶形狀黃楊木梳;那是孃親生前之物;他收起多年,也以為說的明白,一梳青絲到白頭,如今著實可笑。
此刻;它躺在地上帶著濃濃的諷刺,似在嘲笑他自以為是的自負,他抬腳一把碾碎;毫不留情。
“一個時辰後,我要聽到你已經離府的訊息。”
“砰”
房門被憤然地甩上,隨之關上的是司徒景軒難以再開啟的心門。
杜小小淚然而下,望著那散碎的蝴蝶木梳,腦中浮現當日情景,突然失聲痛哭。
只是個小玩意,若是不喜歡,直接丟了不用還我。
高傲語氣,隱隱笑意,一句我的可憐小老百姓,是少爺他所表達的親近方式。
有些東西,她突然明白了,卻是太晚了。
三弟不要你,我要!
都是她不好;都怪她貪心地偷偷喜歡上少爺;都怪她想要更多;都怪她不敢承認卻仍和二少爺搖擺不定;最後還用最惡劣的方法背叛了少爺……
杜小小默默地下床;頹喪地拿起衣裳穿好,將破碎掉的木梳握在手心,眼淚又忍不住下來。
“三弟讓你走,我可沒同意。”司徒景烈的聲音讓她無力地抬眼。
司徒景烈下床走到她跟前;她低頭不看他;他也不強求;“小小,你後悔了?”
是…她後悔了;在看到少爺走進來的那一刻;在聽到少爺質問的那一刻;在他抬腳不屑地踩碎她最為珍惜的木梳的那一刻;在他甩門離開那一刻,她就後悔的不能再後悔了。
小心翼翼地將梳子用手帕包起放入荷包;她吸了吸鼻子對司徒景烈開口,“二少爺;我現在很難過…我不想要這樣的……少爺不要我這個奴才了……不要了……”
“那就不要做奴才。到我身邊來;做我的女人。”他摟住她的腦袋貼靠近自己。
“……”在少爺面前;她總是先意識到自己是下人;然後才是女人…如果只當女人;她是不是會很輕鬆許多?是不是可以一早就承認自己喜歡上少爺了呢?
“為什麼一定要當別人的奴才?沒有三弟;你照樣可以過日子。不會有人對你下命令;不會有人對你擺臉色;這樣不好嗎?”
“……”
好嗎?不是下人就可以做個普通女子,自由喜歡別人麼,和被人喜歡麼?
她想開口拒絕;卻被司徒景烈堵住了話頭;“其實這樣也好,在我替你拿回賣身契時,就已經打算帶你離開府裡。”
“離開?”
“京都的太平日子不會太久,三弟野心太大,早晚累及全家,我已在外購置了別業,也另有產業,養活你們幾個不成問題。”
“少爺的野心?”杜小小隻聽到這句,不安的問道。
“三弟並非池中之物,豈是小小司徒困的住的。大哥和爹洞悉其中深意,即便擔憂,卻也任由發展,大哥近月已將生意重心逐步轉去北方軒轅,力保司徒根基不損。爹最近和朝中幾名要員走的很近,大有開道鋪路之勢,如今政權更迭,時機一旦成熟,三弟就不再是司徒府裡的司徒景軒了。”
司徒景烈自嘲一笑,多日前他的牢獄之災,想來三弟也參與其中,就是不知扮演了哪個角色。
有我在,一定保你平安
杜小小聽的心頭大駭,隱約明白了些,卻寧願自己都不明白的好。
“世人皆道三弟高傲冷漠,卻不知他骨子裡的冰冷和寡情。萬物在他眼裡不過塵埃,他想要,便能到手,他不屑,便能摧毀。小小,這樣的人,你我都沾惹不起。”
“二少爺,你別再說了。”她急忙打斷,不敢再聽下去。
“好吧,我不說了,我讓胖胖幫你收拾包袱,你先回家陪陪你娘,好好休息段日子。”他點點頭;鬆開了手;卻又想起什麼抱緊她;“不要胡思亂想,有我在,一定保你平安。”
彷彿是種下了決心的誓言,杜小小心頭隱約不安,一時又說不上什麼;只能點了點頭表明自己聽到了。
見她點頭承諾;司徒景烈微微鬆開了手;“好。那你等我,忙完這一陣,我就帶你們去別莊。無論再起什麼紛爭,也皆與我們無關。”
輕輕“嗯“了一聲,杜小小將臉埋進他的肩膀,努力讓自己什麼都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