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著我的手微微的一抖,沉吟半晌,他一腳撐地,一腳站了起來。
見狀,我的心莫名一跳,瞬間便感覺一絲微薄的涼意向全身蔓延,一直蔓延到我的指頭,似乎是感覺到那裡冰涼一片,低頭看了我一眼,他突然朝我暖暖一笑,那一笑分明有些勉強,卻讓我的心奇異的安定下來,彷彿那是一股春風,將我前不久才枯萎的心靈復又恢復萬綠。
放開我的手,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此刻面上已緩了許多的杜天成。
“荷生,你能想通,老夫甚是欣慰,莫要因為一個女子而誤了你的大好前程,老夫本打算今日就讓你正式加入‘空洞派’作為老夫的入室弟子……”
看了我一眼,他得意之餘繼續說道:“只是如今看來,要等寇兒的事情解決之後才能行入師之禮了,不過也不甚要緊,來日方長,只要你潛心修學,終有一日會成為老夫名震江湖的第四位入室弟子……”
原來,原來是這回事啊,當初聽他說什麼“如今你和豆蔻都大了,也到了有些事該辦的時候了”,當時還把我聽的嚇了一跳,如今這看,這裡的“有些事”原來是分開的啊,只是依他那老奸巨猾的性格又怎會無緣無故的收荷生為徒?
不是我心思渾濁,實在是他這個老傢伙太過於狡猾陰險,我不得不多轉轉腦子,否則有朝一日栽在他手上都不知道是怎麼栽的,所謂的防患於未然說的也不過如此。
想他在過去的十八年內壓根都不提收荷生為徒一事,何故偏偏在今日提起?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一切絕不會是個巧合。
他不是單純如斯的荷生,他是一派之主,所做之事不會如此簡單,今日能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這一番話必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其中的含義不說別有乾坤,也定會陰柳重重。
飛逝的畫面如倒退的年輪,在腦海中翻湧不息,隨之突來的一道明光的介入,我豁然開朗。
原來,他今日是想將我逼到無人能幫的地步,這個人,只因我給他的名譽蒙了灰塵,他就讓跟我有關的一干人等,無論這一干人中有願意或不願意幫我的,他都用掌門人或身為人父的身份壓著他們,致使他們無力動彈,從而讓我處於孤立無援的地步。
至於荷生?
從他一開始講的話來看,估計是想用威逼利誘來將荷生從我這邊拉走。
只是……
看了眼始終低著頭的斂目少年,見他似考量了許久,我突然又有些不安,如果……如果他真的答應了,我該怎麼辦?
如今的我和杜天成之間雖沒有到面紅耳赤的程度,但暗地裡,我們顯然已經撕破臉了,在他認為是我帶壞了他的女兒,讓他的女兒墜入了萬丈深淵的同時,我估計他就已經在暗籌著整我的伎倆了。
那楊家公子就是個很明顯的例子,表面看是他為了怕女兒墜入歧途,才通知和她有婚約的楊石陽前來挽救婚姻,而實際上卻唆使著在江湖上有著排名第三的“天殘刀”的他來和我對決,不,應該說是想至我於死地。
雖說逼一個女人可能有辱他身為一個掌門人的身份,但——
眼眸微眯,當下我便有些明白他為何非要知道我是如何在後山呆過一宿的原因呢?
他是想讓在坐的各位都知道我有那個能力不亞於一個男人,雖然這種能力不被大眾所接受,但如果我真的不幸死去,他就可以用為了爭奪所愛的人而犧牲掉來昭告天下,表明與他杜大掌門沒有任何的關係,反而還可以顯示他的心胸廣闊,畢竟能夠容忍一個女人和自己的準女婿來爭婚,不是一般的人都會答應的。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杜天成,你的陰狠與深沉也同樣讓我刮目相看。
“荷生在此謝過掌門的一番好意,只是……如今荷生已沒了練武的心思,荷生……只想陪著清韻,無論發生什麼?!”
“喀嚓”一聲,那片片被捏碎的瓷片像極了我心中的不安,看著它們零落了一地,朵朵開的如清雅的白瓷藍花,我突然就笑了,那種從心裡發出的笑意是無法遏制的,感覺它們爭先恐後的從我的嘴角層層的漣漪開來,我彷彿聽到了空中一朵花開的聲音。
“實在是抱歉,杜大掌門,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呵呵……”
瞪著我的目子彷彿要眥裂開來,那直起來的頭髮和緊握的拳頭無一不顯示著此刻站在我前方的人有多麼的憤怒,若不是介於當場有這麼多雙的眼睛在看著他,我真的懷疑他會不會當場就將我和荷生滅了?
就在雙方僵持良久之時,突然聽到一番粗獷沙啞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