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法之一,並不是魯莽之輩。他派遣人手詳加調查了兩日,確信薛德確實居於梓園,更讓他感到高興的是,薛德手下的林雪涵和裴衝等人,正忙於處理接管醉月軒的諸項事宜,白天都不在園中。
擒賊先擒王,只要重創甚至斬殺薛德,廣運盟還能有什麼發展?雖然選擇白天攻擊,在突然性上差了幾分,但許安文對自己的“收魂劍”極為自信。鐵劍門七套劍法,數這收魂劍最是陰險毒辣,許安文專攻一路,在此套劍法上已經浸淫數十年,就算鐵劍門主,也不敢說能在此套劍法上勝得過他,如今對付一個後輩,他並不懷疑自己能在幾招之內就收拾掉薛德。
梓園位於城內的繁華地段,距離揚州府衙不遠,平日裡官府對民間械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方子申與官府一向關係密切,難保此時不出來干涉,因而許安文也不敢太大張旗鼓,只帶了幾名最得力的手下,悄然潛至梓園。
不出所料,梓園內果然疏於防範,薛德正在院子中悠然品茶,幾名得力下屬都未陪在身邊。
許安文豈會遲疑,陰笑兩聲,枯瘦的身軀如拉滿的強弓放箭一般彈射而出,長劍在空中拔出,一陣陰森的青光頓時現於院中。
薛德臨危不亂,左手在桌上猛地一拍,茶杯碎裂,瓷片熱水貫注氣勁一齊飛濺,稍稍阻擋許安文的來勢,身體向後翻出,脫開劍氣所及的範圍,再落地時刀已出鞘,帶起了一蓬熱浪。
許安文沒想到薛德應變如此迅速,從刀上的勁氣來看,竟是低估了對手的內力。但他是身經百戰的人,雖然心中驚訝,手上卻絲毫不緩,一劍緊似一劍,專取偏鋒,招招奪命。他那幾名手下也已經在院中站好了方位,不但將聞聲趕到的廣運盟中人擋在外面,還漸漸收緊了對薛德的包圍。
薛德和許安文都是表情陰冷,武功路數卻截然不同。收魂劍就像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靈動地尋找著對手的空隙,往往從最為出其不意的方位角度刺出,劍劍致命而絕無花巧。而薛德的刀法一改往日的威壓,沉穩地守住中宮,刀招看似緩慢,卻是渾然天成,毫無破綻,雙方相持了十幾招,許安文仍是徒勞無功。
許安文心中大急。武林四公子名聲在外,許安文對薛德的性格多少有所耳聞,對這位素以冷酷高傲著稱的廣運盟二當家來說,只守不攻絕非他的風格,難道他的心裡已經有了定算?
許安文不愧鐵劍門的高手,收魂劍法已經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整個院子似乎都充盈著抽魂斷魄的鬼氣。隨著他長劍的指向,一縷縷陰風嗤嗤作響,方圓兩丈之內的詭異氣息,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打冷戰。
然而陰氣卻始終攻不破薛德周圍的熱浪,薛啟嫡傳的狂沙刀法和狂沙內功,都彷彿帶著大漠上炙熱的風,不斷驅散許安文的攻勢。純以功力而論,薛德自是不及對手,但他緊守不攻,便可以令許安文無可奈何。
正在僵持不下之際,只聽院門口傳來一聲大喝:“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入私宅行兇?都拿下了!”
鐵劍門眾人俱是一愣,但此時正是你死我活的架勢,當然不能停手。那聲音緊接著叫道:“嫌犯既然拒捕,格殺勿論!”院牆上同時出現了數十人影。
可憐鐵劍門那幾人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就已經被扣上了拒捕的帽子。廣運盟中人聞言迅速向後撤去,不過對手武功不差,不是說走就走得脫的,只聽啊啊連聲,已有兩人血濺五步,當場斃命,另有幾人也掛了彩。
方才說話那人便是揚州司理參軍邱正,這時又冷笑道:“嫌犯殺傷人命,我等不必容情,放箭!”四周的院牆上,頓時箭落如雨。那些箭都是從軍用的精鋼弩弓射出,去勢極快,而且距離近,數量大,那幾名鐵劍門人如何能避,一個個都被射成了刺蝟。
變故一起,許安文便知道中了埋伏,只是此時,卻是薛德不讓他脫身了。許安文這才見識到了真正的狂沙刀法,充滿了霸氣的大刀,完全摒棄了虛招和花巧,就那麼上下左右地劈過來,熾熱的刀氣壓縮著周遭的空間,似乎要把一切融化!
若在平時,許安文自可慢慢周旋,想辦法壓制對手,可現在他心已亂,手中劍也就不那麼聽使喚了。何況旁邊還有數十張虎視眈眈的鋼弩,他這時所想的,只能是如何脫身。
韋帆揚不是要接應我麼,怎麼還不到?……許安文恨恨地想,他卻不知梓園已經被揚州府的官兵團團包圍,韋帆揚怎麼敢往裡面闖?
刺殺薛德,大不了是個私仇,要是攻擊官兵,罪名很可能變成造反,韋帆揚如何敢讓鐵劍門承擔這樣的滅門大罪?何況韋帆揚既然已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