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丫頭,自幼長在內宅,雖然有幾分小聰明,到底見識有限,吃這一關一病,心神已經大亂,被楊嬤嬤這一嚇,更是害怕起來,哭著就把那天的事說了:“三爺那天醉酒後雖然要了奴婢,可是叫的卻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尚夫人臉色一變,連忙喝了一聲:“住口!”
身邊扶著她的紅杏慌得連忙斂手退出了靜房,楊嬤嬤也低頭退到了門外,將門虛掩上了。尚夫人眼中眸色不定,狠狠盯著還在不停哭泣的鵝黃,半晌都沒有出聲。
她是親孃,自然知道,自己這兒子心裡有了人,不來她這個親孃面前提起,卻是在醉酒後把丫環當成了那個女人,那必然是因為那是女人是他不能得的。
武侯府的三爺,堂堂正四品的戶部侍郎,正值青春,雖然有了正妻,若是想要,除了納妾,自是還有平妻、側妻可以娶的。
什麼樣的女人是他不能得的?除了身份高貴,就是身份忌諱!身份屬於這兩層的女子,這名字都不能傳了出去!
掃了一眼虛掩的門,尚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緩緩問了出來:“那天,他叫了誰的名字?”
“三爺當時叫的……”
鵝黃抽泣著,回憶起當時三爺極致時緊緊摟著她,在她耳邊的說的話,“阿召…阿召,我喜歡你……我好快活…快活極了……”,那樣讓人面紅耳熱的情話,讓她心中悸動不已,哪怕當時她模糊聽到的是另一個女子的名字。
“三爺當時叫的…是‘阿召’……”鵝黃哽噎著把記憶中那名字說了出來,又忙忙地磕起頭來,“夫人,求夫人饒了我吧,當時實是三爺強拉著奴婢進書房的……”
尚夫人沒心思聽鵝黃再在這裡哭啼,讓人繼續堵了她的嘴,看嚴了她,不許任何人來探望。自己轉回春暉院,只緊蹙了眉頭急思,這京都中可有哪個貴女名字中帶了個“召”的?
老三從小到大向來讓人省心,兩個兒子中他最有出息,又自有主見,這一路仕途走去,三四十歲就入閣拜相是極有可能的。不過一個女人而已,竟讓他醉酒而尋,這幾日瞧著也是一直心中鬱郁。
她這個當孃的看在眼裡,憂在心頭。但凡有一絲可能,她也願意把那女子尋了來,哪怕是做個平妻,只要老三能心情暢快,姚家那邊,她自會去說服的!
姚玉蘭這蠢人,生生把老三推得生分了,姚玉蘭膝下可還沒有嫡子哪!平妻所生的,也是嫡子,只要老三愛重,她自會把姚玉蘭囿在身邊管束好,哪怕讓姚玉蘭再生不出孩子也行!
只要讓老三了結一個心願,他與那女子能情股意合之下,後宅無憂,只會更為老三助力,到時何愁他家宅不興?只是這叫“阿召”的貴女到底是誰呢,莫不是哪個姑娘的小名?
尚夫人一時想不到京都有哪位貴女名字或小名中有這個“召”字,青羅卻慌里慌張地跑了進來:“夫人,三爺在墨竹院揪著四爺吵起來了!”
墨竹院是沈謙的院子!尚夫人騰地站了起來。
老三這幾天是怎麼了,從來讓長輩省心的人,這幾天竟是不省心地鬧騰了幾回!以前他對老四那裡雖然不鹹不淡,也沒有到這種地步。
老四升官又調任回京都,老三心裡應該是憋悶了一口氣,可再看不過眼,只管私下裡動手腳就是了,怎麼還在明面上吵起來了呢?
男人們吵起來肯定動手,老三才捱了家法,又不像老四那樣皮粗肉糙地經摔打,這打起來可怎麼得了!
尚夫人急忙帶了人急匆匆地直奔墨竹院而去。
☆、338。第338章 兄弟鬩牆
這幾日開朝,朝議的是南城布政使的事。
南城布政使袁望纏綿病榻半年有餘,年前再次上書進京,求乞骸骨以病致仕歸鄉,皇上當時就派了特使前去慰問。年後特使歸來,言稱袁望確實病重,皇上這才恩准了袁望的上書,可派誰去南城任布政使又是一個問題。
按說布政使是一方大員,正該是眾人爭搶的位置,可南城地處大夏西南邊陲,天氣潮熱,終年不寒,山高林密、雨多霧深,聽聞瘴癘橫生,非近壤之人多有水土不服之症。
在袁望之前,已經有兩任布政使病重在任上了,袁望任職時間最長,這次卻是直接病重乞歸骸骨致仕,想當官,也擺一方大員的威風,也得有命當才是啊。
何況南城毗鄰象南國,那是個蠻化之地,雖然象南國已與大夏締結國書,時不時的,兩處邊界也小有摩擦,又不是兵事,多是民事,一個處理不好,就夠布政使喝上一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