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這才知道雲昭竟是做來賣的,一把能賣到一百文錢,倒抵她一天做十個帕子的了,不由吃了一驚。
雲昭與貨郎議妥了供貨的事項,興興頭頭地絞了鐵絲又做了起來,一把一百文,一天她能做十把,就是一兩銀子了,除去成本,一天可以進賬七八錢銀子。
她這彈弓槍雖然是哄孩子的玩意兒,但是做得精巧,一時半會兒的別人還模仿不出來,所以得趁著這段時間,趕緊多做些出來才好。
章氏仔細過來看了雲昭做的活計,眉頭不由皺了皺:“這又要絞又要剪的,你就不擔心妨著什麼?女兒家的手指磨粗了也不好看。”
雲昭原來一直梳著姑娘的髮式,雖然之後改了婦人的髮髻,但以後肯定也是少不得要改嫁的;雲昭雖然臉盤子好看,但是因為常年打獵,皮子就黑,又帶了幾粒麻點子,要是手再弄得粗糙不堪,怕是再嫁的時候更會被丈夫挑剔。
章氏這麼一想著,就不贊成起來:“還是別做了,你吃喝又能多花幾個錢?原來在村裡我家也偏過你不少打來的獵物,你何必這麼跟我計較得清。”
要是跟著她做些女紅針線什麼的出去賣也就罷了,偏偏雲昭說她做不出那些,可做這些鐵絲麻繩的玩意兒去賣,總歸不是一個女兒家的正途。
在雲昭眼裡,章氏一直就是那種典型的古代婦女,思想守舊,但是還守著小老百姓一顆本心,因此她並不想跟章氏起什麼爭執,只是笑吟吟地解釋:“已經答應了貨郎,不好失信,我也就做這幾天,過幾天就不做了。”
一把彈弓槍她賣一百文,貨郎還會再加上二三十文的利上去,這價格在丘縣不算小數,等她再做幾天,就是市場不飽和,估計也會有人為了自己家孩子仿製出來了;確實是過幾天就不必做了。
章氏這才嚥了嘴裡的話,下半晌出去買菜的時候就一狠心買了兩隻皮紅個大的紅如意石榴,足足花了她五錢銀子,帶回來拿給雲昭吃。
奚懷鈺和懷晟兩個,雖然眼睛不敢往石榴上看,但是卻是在暗地裡流口水。雲昭心下感動,掰了一個硬塞給奚懷晟:“阿晟和我一起吃,阿鈺也來,大家一起吃才香。”
到底是年紀小,奚懷晟狠嚥了咽口水,手裡捧著那兩半石榴眼巴巴地看向章氏,章氏心裡一酸,忙別過眼去,卻輕點了下頭。
奚懷晟立時開心起來,小心剝了幾粒石榴子出來,捧在掌心裡先遞到章氏的嘴邊:“娘,你吃!”
瞧著兒子嫩生生的掌心裡那幾粒紅得晶瑩剔透的石榴子兒,章氏嗓子一哽,連忙低頭就著兒子的手把他掌心那幾粒石榴子吃了,一邊胡亂點著頭一邊起身往廚房走去:“好吃,真甜!阿晟快吃,娘去給你做湯餅去。”
奚懷晟這才和奚懷鈺一起小心地一粒粒吃了起來。雲昭拈了幾粒石榴進嘴裡,舌尖感受著那甜美的汁水,一手忍不住輕輕撫上了小腹;原來有個孩子會這麼窩心啊。
夜裡做活計容易傷眼,吃過晚飯,章氏幾人就早早睡下了。雲昭睡了一大陣,卻醒了過來。
她是被餓醒的。晚飯她只喝得下兩碗米湯,勉強吃了幾箸水煮青菜葉,別的也吃不下;這會兒卻餓得有些燒心,連忙伸手取了床頭那隻吃了一半的石榴,剝了幾粒子兒扔進嘴裡,慢慢嚼著汁水,這才覺得心穩了不少。
章氏怕她夜裡會餓,這幾天都在灶上給她留了一碗米湯。雲昭摸黑穿了衣裳,也沒驚動睡在裡側的奚懷鈺,取了粗麻罩衣穿好,輕手輕腳地往廚房來。
點了油燈,生火將那碗米湯熱了,又煮了幾片青菜葉子進去,雲昭拿了只粗瓷碗盛了,略吹了吹,突然耳朵一動,將碗放在灶臺,自己身形一晃,躲了起來。
不高的院牆上輕輕躍下一個黑影,瞧見燈火,遲疑了片刻,徑直先往這邊走來,腳步卻輕巧無音。
☆、372。第372章 想吃就買
廚房的門被輕輕推開,裡面的情形一覽無遺。
櫃子上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灶膛裡還燃著餘炭,灶上擱著一隻粗瓷大碗,裡面還冒著嫋嫋的熱氣;卻不見半個人影。
男子疑惑地走了進來,掃視一圈,目光落在了那隻碗上。一碗略稠的米湯,裡面混著幾片青菜葉子,一點油花也沒放,一片肉也沒有。
男人剛伸手想去摸摸那碗沿的熱度,突然身形一僵,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經擱在了他的頸側。
“說,你是誰!三更半夜的溜進來想做什麼?”
一個女子的聲音清冷響起,男子的身子卻陡然一震,雙臂都抖了起來。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