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的身體已經好了,不然她也不能這麼悄無聲息地侵到自己背後,可是,哪怕只是背影,阿昭又怎麼會認不出他呢?
“阿昭……”
是認識的?這身體原來的名字也有個“昭”字?這人認識自己這原身?
雲昭怔了怔,才一晃神,那男子已經一手奪了她的匕首遠遠拋開了去,轉身緊緊握住了她的肩頭:“阿昭,我從沒想過娶平妻,那是安嫵設計騙你的!”
平妻?原身上了當?什麼玩意兒!雲昭肩頭微擰,一手如閃電般地直接扼住了男人的喉嚨,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你是誰?你認識我?”
沈謙還要說出口的話突然就被硬生生打回了肚子裡,驚詫萬分地看向雲昭,見她眸子中的陌生和敵意不是作偽,心裡猛然一沉:“你是秦雲昭,我是沈謙,你是我還沒過門的妻子!”
還沒過門,那這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難道是原身不忿這樁婚事,跟別人珠胎暗結才悄悄遁走的?
雲昭還在思維發散,沈謙已經一手撥下她扼在自己喉嚨的手,將她緊緊摟進懷裡:“沒事的,我帶你回去找華靈,他會幫你診……”
被這一抱,男人連日趕路,身上的風塵混著汗味立時撲鼻而來,雲昭立時就受不了了,拼命掙扎著把他推開:“放手!”
她動作劇烈,聲音又極其堅決,沈謙不敢硬來,只得先放了手。雲昭才跑到門邊,就已經忍不住了,扶著門框“哇”得一聲嘔了起來。
晚餐本來就只喝得兩碗米湯,雲昭嘔出幾口酸水,就嘔不出別的了,卻把罩衣濺髒了。沈謙上前要來扶她,被她兇狠地瞪住了:“走開,離我遠點!別逼我動手!”
她已經看出來這叫沈謙的男人現在暫時還沒有惡意,可是她還是聞不得一點點異味的,要讓他走近,不是又要嘔得受罪?
沈謙連忙訕訕地停住了腳:“阿昭你還在生病?你哪兒不舒服,我馬上去找大夫過來……”
雲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將身上沾了穢物的罩衣脫了下來,自己取水漱了口,又覺得這會兒餓得更慌心了,也顧不得那莫名其妙出現的未婚夫了,先捧了灶上那碗還溫著的米湯幾口就喝了。
一碗米湯下肚,雲昭心裡好受多了,一側頭才發現沈謙正站在原地,痴痴地看著自己的小腹。她這一段時間身子瘦的厲害,腹中有了孩子,就更突顯了微隆的肚子出來。
這男人不是發現被背叛了,所以要發狂了吧?各種狗血劇情迅速在雲昭腦海中滾過,她不由護住自己的小腹,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阿昭,你…你沒有打掉孩子!…你肚子還懷著孩子是不是?”沈謙的目光凝在雲昭微凸的小腹上,神情激動地搶上前兩步。
雲昭心中一緊,又退後兩步一彎腰將掉在地上的那把匕首撿了起來,警惕地防備著:“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他的事!阿昭肚子裡的可是他的骨肉!沈謙幾乎就要搶上前重新把雲昭摟進懷裡,想起剛才她被自己刺激的吐得厲害,又遲疑起來。
連日趕路,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氣味並不好聞,阿昭現在又是反應那麼大;他以前也聽說過有了身子的女人會反胃嘔吐,卻沒想過會這麼厲害,先前看阿昭分明吐得苦膽水都要出來了,眼淚汪汪地難受著。
沈謙這一遲疑,目光落到雲昭滿懷戒備的臉上,頓時被她眼中的殺機驚住了。他從未想過阿昭會對他動了殺機,再是陌生不識,又怎麼會敵意若此?!
“阿昭,孩子是……”
沈謙剛張口說了半句話,就被雲昭猛地打斷了:“我姓雲,名昭,不是你說的秦雲昭!我也好,我肚子裡的孩子也好,都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你別想著打什麼主意!”
“阿昭,孩子是我的!”沈謙急忙解釋了出來。
跟自己未婚夫都有了孩子,原身還跑個什麼勁兒?雲昭不由一怔,馬上想起了這男人第一句就說的那什麼平妻,難不成是原身被始亂終棄,負氣出走遇難?
見雲昭秀眉緊蹙,目光微閃,似乎在想著什麼,沈謙連忙慢慢靠近前來:“阿昭你聽我說,你先跟我回去…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來,不要再喝米湯菜葉了……”
阿昭懷了孩子,卻穿著一身粗麻罩衣,半夜裡在廚房裡生火熱一碗米湯填肚子,就是她以前在靠山屯的時候,也從來沒有落到這種境地;沈謙看得心痛得要命。
他嘴裡說著,腳下情不自禁就想靠攏過來,雲昭秀眉一挑,伸手猛然橫撩一擊,沈謙揉身急退,胸前已經衣衫割破,一抹血跡慢慢洇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