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柔,忍不住睜開眼回頭看了下,見他正含笑望著自己,神情柔和,腦中忽又閃過了方才在曲廊之上並肩翹首看著焰火的情景,一個愣怔,他已是俯身親上了她的唇。
空曠沉寂的庭院之中,廊窗之畔,隱隱似是傳來了幾聲細碎的纏綿之聲,只很快便被外面的一陣炮仗之聲給淹沒了。
舊歲辭去,新年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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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正月,淡梅日日裡便忙得似陀螺了。和淮楚府本地的各官夫人應酬往來。本朝官職冗繁,光一個淮楚府,排得上號的有頭有臉的官夫人就不下二三十位,今日你邀明日我請的如流水價的。雖則那些官夫人們在她這裡都不過是存了逢迎拍馬交好的心思,只這般日日應酬也確實勞心勞神。七八日下來,連徐進嶸也叫她不用應付了,左右已是露過臉,再有的話只管推了去。見連他都這般說了,淡梅哪裡還會客氣,從此託病閉門謝客,這才鬆緩了口氣。又忙著叫牙行帶人過來僱買僕役。她這裡人口簡單,就只自己一個院落住了人,倒也無須補,只是後衙庭院大,想著往後打理庭院要用人,便挑著買了幾個看著壯實肯幹的充作灑掃園丁守門之用。
那綠鴉本就是趙通判府上借過來的人。淡梅見空了些,自己這裡人手又都充足了,便想著派人送她回去,順道附個禮表示謝意。
趙通判不過三十出頭,年紀與徐進嶸相仿,趙夫人則二十七八,看著甚是端淑。淡梅與她見過幾面,對她印象還不錯。不料綠鴉前腳剛被送回去,後腳卻是已經被送回來了,且還是那趙夫人親自過來的,直說當初叫她過來,就是看中她是本地人,通曉此地風物道路,才讓留下用的,這般送回去,那便是掃了她的顏面,且綠鴉自己也是願意留在知州府裡的。
淡梅見她這般說,且這幾日處下來,曉得那綠鴉與妙夏幾個相處甚好,出去也都是她帶的路,便也不再推脫,道謝了送走趙夫人,又叫人補了份禮再送過去趙府。
待後衙諸多事宜都漸漸穩當了下來,淡梅便重新把心思都放在了牡丹身上。
喜慶做事甚是穩妥,不只那株曉妝新,連另三株紅牡丹也給帶了過來,一路並無什麼損傷。只此時仍是嚴冬,自未萌芽抽綠,仍是光禿禿幾桿木枝。
淡梅當初之所以遍尋白色牡丹,心中是存了個想法,想借白色牡丹和別色芍藥的根系砧接,培植出複色牡丹的新品。
淡梅到此恁久,自然知道複色牡丹在此的珍稀程度。據說唐朝之時洛陽的宋單父,種出的牡丹變異千種,繁雜兩色,被皇帝詔到驪山種植,賜金千兩,被人尊為花師。
傳說畢竟是傳說,莫說這個年代,便是後世,真正能同株同枝開兩色花,或者同朵開兩色的複色牡丹,也就只二喬和種生花兩種,二喬尤其珍貴,只也開粉紫兩色,同朵之上,顏色越是涇渭分明就越珍貴。她從前就醉心研究過培植出別色系的複色牡丹,如今到了這裡,自然忍不住要躍躍欲試了。
四十九章
按了淡梅從前的經驗,牡丹的砧穗親和力因品種的不同而有各種差異。如煙籠紫珠盤以芍藥為砧,成活率很低,而以牡丹根為砧則成活率較高;趙粉、假葛巾紫以芍藥為砧,成活率雖高,但成活後,芍藥根生長迅速,反而不易萌生牡丹根;首案紅、藍田玉若以芍藥根為砧時,成活率高,牡丹根的萌生力也強。故而這曉妝新,因了從前並無經驗,且珍貴的緣故,淡梅倒不大敢去動它,怕萬一與芍藥不親,便損了這株好花。想來想去,只有另外去尋普通些的淺色牡丹過來試著砧接下。
牡丹的嫁接之法中,枝接和芽接都適宜在伏天或秋分之時,唯此根接法,在洛陽之地雖亦是十月為好,只地域越往南,時間便可相應推遲些,故而此時根接後移入暖房,也並無大的影響。只若再推遲些,就會影響春來生長了。
淡梅急於時令,便恨不得立時出去尋買牡丹芍藥。只猜想徐進嶸大約會不喜自己這般出去拋頭露面,這日晚間偎在他懷裡,便試探著提了下自己明日要出去買花,果然不出所料,被他立刻否決了,話倒很是簡單,就兩字:“不可”,卻是斬釘截鐵地。
淡梅雖料到他會反對,只真這般被拒了,仍是失望,心裡又略有些惱,一把抽回了正被他握在手上把玩的髮絲便翻身朝裡不再理他了。不想片刻,卻是被他伸手一把從後抱了,被強行翻了個身,便託著臥在了他胸口之上。
“這就惱了?”
徐進嶸伸手捏了下她鼻頭,笑眯眯道。
淡梅不理會,只是拍開了他手,略微掙扎了幾下,見他並無鬆手的意思,便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