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早有應對之法,周應楨率最強之鐵騎而去,反而吃了個悶虧,沒討著任何好處。與此同時,歐陽錚出山掛帥的訊息傳遍三軍。震動人心的同時,神奇的“鐵面將軍”,不如歐陽錚,也不如皇帝,這個說法扣準時機,恰到好處地流傳開來。
幾乎所有的輿論都是朝著皇帝所樂意的那個方向走。而在“歐陽錚”三字大大震動了軍心之時,另一個應對之策也相應而生,悄然蔓延開來,取得一定的作用。——這個應對之策,便是拿不久之前在東祁亦是萬人景仰的大將軍程景養為例,半身殘廢之後,只能坐在車上指揮打仗,雖然胸中有術,畢竟孱弱無能落得一個戰場失蹤的悲劇。
這原是東祁上次兵敗甚不光彩、所有人提到就胸悶的事實,程景養遇刺失蹤的結果,抹煞了他最後那段時期的戰績,普遍被人認為殘疾畢竟是殘疾了,不可能再復當年勇。而這個歐陽錚呢,聽說也是患了軟骨症,好多年前就不能行動自由,現在被迫出征,不就是因為歐陽鎧被神勇無雙的皇帝陛下打得落花流水了嗎?但是患了軟骨症的歐陽錚,當然不可能是大祁皇帝陛下的對手!
信心,軍中計程車氣,就這麼又悄悄滋長起來……
105 天寒翠袖薄
月明如水,淨朗澄明的不帶半分硝煙味。雲羅夜深不睡,只在月下徘徊,顧盼間彷彿是在等著什麼人,沒有一定的把握,然而還是在等。
沒有風,樹影微微動了動,雲羅敏銳地捕捉到,嫣然一笑。楚岫飄然而下,道:“娘娘在等人?”
雲羅並不諱言,道:“我在等你。”
楚岫有些難為地笑了一笑,低頭瞧著自己的足尖,嘆道:“我不知道……這樣來去可是合適?”
雲羅道:“你那位師弟正和我合作著呢,楚相公又何以有此顧慮?”
“合作?”楚岫微笑道,“娘娘和我師弟都是天縱之才的人物,然而,我也、也沒有你說的那樣簡單吧。”
雲羅噗哧一笑,“簡單”,她曾說過楚岫是個簡單的人,看來他表面雖未說什麼,心中可就牽掛上了,還是有些不服氣的。
“楚相公是對我威脅你家師弟有所不滿,既然如此,怎麼又肯過來呢?”
楚岫為之語塞,苦笑道:“娘娘,我楚某人就是一個在師弟背後做影子做了若干年的人,我說不過你們倆的任何一人,還是不要難為我了。”
雲羅輕輕嘆氣,道:“楚相公,我不會為難你。……楚相公,你不明白,我心裡是多麼害怕,你不肯再來見我。”
這是一句很普通的話,又似乎是一句絕不尋常的話,楚岫心裡砰地一跳,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偷偷望了她一眼,她彷彿很是自然,是隨口所出的一句話,不禁想道:“她在宮裡,所接觸的人,除了皇帝,那就只有太監和宮女了。她不會是把我當成、把我當成……”公公兩個字他連想都不願想,可是這個念頭就此徘徊不去,臉上騰地紅了起來。轉過眼神,卻見雲羅靜靜注視著他,楚岫越發手足無措,訥訥地道:“那麼、那麼,我走了。”
雲羅嘆道:“楚相公,你想到哪裡去了?”
楚岫結結巴巴道:“不、不……我不曾……”
雲羅淡淡地道:“我很瞭解,自己的身份,已經兩嫁,並且正為人婦,我也很瞭解,你和你師弟早有婚約,你不必擔心什麼不應當也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我只是不想因為我和她的關係,你卻遠著我。”
她神色裡寂寥無限,楚岫覺得自己是讓她誤解了,著急地想要解釋,卻又說不出什麼來:“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雲娘娘,我……”他忽然低聲道,“我倆的婚約不過是鏡花水月,當不得真,我也從來不曾當過真。”
雲羅道:“怎麼?她既有才且貌美,你不喜歡?”
“不是。”楚岫搖了搖頭,忖度有時,慢慢地道,“我被師傅帶上山,師弟先我已在。我能上山,得學藝,都是因為有師弟,師傅交代給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任務,便是讓我終其一生都為師弟而存在,保護他,在他身後,或許是師傅覺得這樣子得不到他想要的完整的承諾,言語間便又隱約定下了我倆的婚事。並不曾明白的說,我和師弟卻都知道這回事,也承認是事實,但是彼此之間,是從不曾當過真。”
“那又是為什麼?”
楚岫苦笑道:“我說不清……可是從記事起,我不曾見過她女孩子模樣……你能想象麼?每天我面對著一個小男孩,他慢慢地長大成少年,到後來是日漸威嚴的宰輔大人,你想象一下,我又怎能當真?”
其實她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