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方淡然道:“皇上不懼周應楨贏此一役,徒為他人彰名?”
皇帝呵呵笑道:“朕何需擔心?穆澈隱姓埋容為朕作戰,可見其心向大祁,尚還未至喪心病狂之地步,他若真想贖罪,朕就給他一個贖罪之良機,此次周卿戰勝,他若認罪回來,朕也很歡迎的。”
如果勝了,定王自有一個極好的名譽,而且這次出兵,分明是皇帝所派,間接表示著定王向皇帝陛下投誠,這對於皇帝並無絲毫壞處。但若周應楨奇襲失敗呢?——定王多年來不敗神話就此打破了。
柳歡宴微微眯起眼睛,忍著心頭吹過的冷氣,儘量使得自己看起來是無動於衷。
偏過視線,注意在靜立在角落中的雲羅,雲羅依舊一幅小黃門打扮,不過這些日子以來,皇帝身邊最得寵的小太監是哪個?這在皇帝身邊早已不言而喻,因此無論是什麼特殊的情況,都不會將她隔離開來,她算是屬於一個皇帝陛下身邊最自由的隨員。迎著柳歡宴的目光,雲羅忽然向前踏出一步,笑道:“皇上,但不知皇上認為,那位‘定王’殿下的奇襲,是否能打一個光彩呢?”
皇帝微笑著道:“朕非神仙,如何知曉?雲兒是怎麼想呢?”
雲羅道:“周大人武藝超群,可惜的是戰績平平,對上那位神話一般的戰神,小的不看好。”
皇帝道:“但是他大軍退卻之際,無論統籌得多好,也未必毫無破綻。朕派奇兵,不是要大勝之類,旨在襲一個出其不意,打得一個光彩好看,周卿這點能耐總該有的吧?”
“二十萬大軍退卻,非同兒戲,稍有差池,即萬劫不覆。若那歐陽錚事前不能設想各種完美應對之策,戰神二字,徒具虛名,今後皇上與其對陣,何足掛齒?但若是盛名不虛,周大人此去,皇上就不能不先行想好後續應對之策了。”
這麼說來,似乎已經預見到周應楨的失敗。皇帝輕輕哼了聲,道:“雲兒,你忘了吧,這個主意,是丞相給的。”
“丞相給的又如何呢?”
“丞相,”皇帝緩緩向柳歡宴迫近幾步,幾乎是直逼著他的視線,“丞相神機妙算,運籌帷幄,未必就輸給歐陽錚。倘若這一層也未想到,丞相就給朕出了這麼個主意,極有可能置朕於不利之地步,那麼,柳愛卿,這不是你一貫風格吧?”
每一句話,都似長釘,以柳歡宴的應對從容,一時竟也失語。
不錯,柳歡宴一點兒也不看好周應楨帶兵奇襲,所以才會出這麼一個看似很光鮮漂亮的主意,但是從後面的安排看起來皇帝早就有所預備,他派周應楨冒充定王,勝了固然可以向三軍表示定王投誠,大有益處,而一旦輸了,定王的威信,將受到前無所有的置疑。
由雲羅一問,再由皇帝的一問,柳歡宴越發斷定了這兩個人是搭檔在唱雙簧戲。他不由得再次看向雲羅,口口聲聲恨皇帝、要向皇帝報復的雲羅,目前來看,倒似是全心全意在幫著皇帝,上回冒認軍功,可不也就是雲羅的計謀?
雲羅,倒底是在打著什麼算盤?
如果這樣一味地幫助皇帝,錯失此時最佳良機,等到皇帝得勝回朝,那麼,無論是雲羅,或是他柳歡宴,抑或兩人聯手,都再也找不到皇帝的弱處了!
她這麼做,無非是一個目的,先除外,後安內!
而這個“外”,未必是指“西昌”,卻是——定王。
她不想自己枉做了嫁衣,最後接替皇帝的那個人是定王,說倒底,她也是恨著定王的。
如果這個猜測成真,雲羅首先需要對付的是定王!則定王有險!定王有迫在眉睫的危 3ǔωω。cōm險!
想通這一節,柳歡宴一顆心猛地提了起來。
慣常懶洋洋的笑容,終於消失不見,他向皇帝深深一拜,道:“臣乃文臣,身臨戰場,頗有不適之感,方才所出主意,也是太想為皇上分憂,若是不佳,還請皇上恕罪。”
做臣子的,不管文臣武將,職責就是幫助皇帝解決疑難,如果沒有解決好,那麼無論他是文是武,追究起來都是失職。皇帝很可以藉此題而大肆發揮,但在摸清柳歡宴底牌之前,並不欲過分為難,卻替他自行轉了個圈回來,道:“不關卿事,方才朕也是決意派兵一擊,當前欲損對方聲譽,也只有這個法子。朕當然希望周應楨不負朕之重託,但是事有兩面,萬一他敗,或者討不了好,這以後的應對之策,柳卿,這也是朕欲和你細商的。”
明明是勾心鬥角,但是每一句話都冠冕堂皇,柳歡宴並無可推託,一拜而已。
訊息不久傳來,果然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