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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部分

量比較大的男人們來說,那些甜食點心太過精緻和量少,一碟子點心多也不超過四塊,少則只有兩塊,只夠男人們塞牙縫而已。

吃食由婢女端了上來,只有兔肉夾小鍋魁、軟炸斑指兩樣盛放在食盒裡,最合幾個男人的胃口。

兔肉是手撕成的絲子,外切蔥絲,調和豆豉,與熟油辣子、花椒、香油、辣子醬膏涼拌。 兔肉肉香撲鼻,再這般的均勻調和,已是美味可口;白麵打製的小酥鍋魁,則烤得外黃內酥,既香且脆,進口化渣,再夾入一點點美味的涼拌兔肉絲,更是滿口入味,口感地道。

而軟炸斑指,亦是罕見的美食,色呈金黃,既酥且脆,色、香、味、形,四美俱全,既可配上稀滷、薑汁、蔥醬、椒鹽等各種調料上席桌作為大菜之一,但即使只當作茶水點心的一種,其實也無不可。 在大快朵頤之際,人們幾乎不會記得這是以豬大腸為食材的菜式點心。 這種化腐朽為神奇,能夠在平虜侯府家廚的手裡上得席桌、出得廳堂的美食,可見廚師們的巧思和手藝,絕對不同凡響。

這兩樣本是鄉野平民果腹和打牙祭的普通食物,上不得大雅之堂。 如今卻是標新立異以出之,作為當飯墊肚地零食,也還不壞,兼且在雷瑾的首肯和家廚們的銳意創新下,登上了西北最耀眼風光的美食舞臺,身價何止陡增百倍?

婢女們又將原來的茶具撤下,換上新釀的馬奶酒和加糖的紅茶。 都用大肚細頸純銀水壺盛著,瓶形極具亞剌伯風格。 壺表面卻是鐫刻著猙獰而神秘地雲雷饕餮紋飾,這是中土上古的古老紋飾,有著奇異地美感。

盛放吃食的杯、碟、碗、盞都是華貴的鬥彩瓷器,與冷灩的銀壺彼此襯托,相得益彰。

書房中閒談的三個男人暫停了他們之間的陰鬱話題,喝著紅茶、馬奶酒,享用著簡單而精緻的美食。

事實上。 侯府出品地美食,絕對不是一般人依靠財勢或者權勢就可以吃到的。

物以稀為貴,平虜侯府的美食,外人要想一嘗滋味,除了機緣遇合之外,那還完全看平虜侯當時的心情。 現在有了機會,蒙遜、司馬翰又怎肯敷衍虧待自己的胃袋?雖然他二位府上的家廚,手藝也相當不錯。 卻也不能與侯府媲美。

在美食這一節上,這才叫身價,這才叫擺譜,不管你有多大的權勢,不管你有多尊貴的地位,也不管你有多少金山銀山。 府上沒手藝高明地家廚,絕對是沒有面子的事情,宴會、酒會、茶會都會黯然失色,至少在現今的西北是如此!

辣子(食茱萸)煎熬而成的醬膏,相當辛辣,即使單獨配著白麵打製的小酥鍋魁一起吃,也別具風味,甚至不用夾著兔肉絲一起吃,已經很美味。

蒙遜就沒有夾上兔肉絲,而是純用小鍋魁。 塗上辣子醬。 一口一口吃著,品味著辣子與白麵鍋魁之間不得不說的糾纏故事。 很享受那種單純地面香和辛辣,佐以塞外韃靼人喜歡喝的馬奶酒,也是一種怪異的吃法,沒有個強大的胃囊,恐怕消化起來要受點罪吧?但誰知道呢?至少蒙遜看起來很享受這種味道。

西北幕府治下,諸族雜居,各種飲食,層出不窮,中土域外,百樣紛陳,也許首先同化融合於一體的就是這慣常食用的入嘴食物。 各色差異極大的食物,怎麼搭配起來吃才好,即便是在官僚士紳的圈子裡面,也尚無一定之規,吃什麼還是隨人所好,搭配也就五花八門,無奇不有了。

在肚皮之下,胃袋之中,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不可能,有時候美食美味比開疆拓土的百萬大軍還厲害,在不知不覺之間就已經將敵人‘俘虜’,‘征服’,或者被敵人‘征服’和‘俘虜’。

不管怎麼樣,美食能消除敵意,拉近人們彼此的距離是無疑地。

司馬翰幾乎在將自己地舌頭與一箸‘軟炸斑指’一起吞落下肚去的時候,喉底發出一聲微不可問地嘆息。

他在感嘆著軟炸斑指的酥脆可口,也是在感嘆著政治的無情。

軟炸斑指!

這美味可口的滋味,是需要多少人才能清洗、打整得乾乾淨淨?是需要多少人裹衣子、油烹火炸才能恰到火候?

叛亂!

這個詞的背後將有多少人頭滾落?將有多少家族血光照耀,分崩離析?

連續多年的戰爭,雷瑾有很多機會清洗異己,他每每利用戰前籌備的機會整飭內部、肅清異己,司馬翰這雙經歷過幾十年多變世事炎涼世態的滄桑老眼,自然看得明其中關竅。

而今西北暫無外患,內憂又起,西北四境僅僅獲得暫時的穩定,內部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