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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部分

蒙遜黯然神傷,“正是。 這個賊老天,硬是不想讓人活了。 ”

在書房中的幾個人,一時都無話可說。 默然思忖。

這是一個陰鬱而沉重的話題,淒涼慘痛之處甚至讓人不堪回首。

帝國近幾十年,每隔三五年,必有百年不遇的大旱,偶雨水較多之年,卻成大澇,災異邪祟,實千古所未見。

神宗之時,河西地方數府大旱,百年不遇。 七年之前。 陝西半數以上府縣大旱。 數百年不遇。 新皇登基以來,旱情連綿不斷。 西安、延安、榆林、臨洮四府大旱。 後又波及平涼、鞏昌二府。 每年總有半數府縣大旱,旱情連綿兩年三年地府縣,根本不足為奇。

而在陝西以外,整個帝國北方,除了遼東大地未見大旱大澇,其他各地均是連綿大旱,若非尚有南方米粟彌補、支撐,帝國也許早已經崩潰。 譬如山西,自神宗皇帝以來,各府的旱災災情不斷,省會太原府年年大旱,一斗粗慄也值錢二百三十有奇,惶論其他米、面。

久旱之下,必有蝗災,關中、河南、山東、北直隸、南直隸、西江、兩浙,到處都有蝗蟲肆虐。

旱、蝗之外,又有大疫盛行,譬如山西瘟疫,朝發夕死。 一夜之間,闔門盡死,不留孑遺,甚至於無人收葬。 北直隸真定、保定、順天乃至京師,比屋傳染,以至屢有闔家喪亡、無人收斂地情形,人人驚畏,四處逃散,千百城池,為之一空。 京師近五十年,已是數次大疫,暴骸無數,絕門斷戶者千數家。 而河南、陝西亦是年年有大疫。

若非西北、西南許多河渠水利這兩年陸續開工,已經漸次修繕竣工,米粟雖然也有歉收的情形,但不致絕收,荒政亦勉可維持,又有蕃薯、苞谷、土豆、花生廣植收穫,兼有畜牧肉食可用,比之他處,已經好得太多。

否則,雷瑾的西北幕府能否霸據西北、西南,支撐到現在,還是一個未知之數呢!

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在這樣惡劣艱難的情勢之下,仍然有不少的人頑強的生存下來,雖然有很多男女老幼死在天災人禍當中……

“哎,南方現在也是水旱連綿。 不是大旱,就是大澇,這饑荒再鬧下去,總有一天,人會吃人。 哎——”

司馬翰嘆息一聲,又道:“西北關中,迭經戰亂,水利失修,土地荒蕪,沒有十年八年,難復元氣。 長期地乾旱、蝗災、時疫,還有大地震,八百里秦川富庶不再,貧瘠荒涼,哪裡還有天府的氣概?”

雷瑾搖搖頭,正容說道:“如今與阿羅斯使節的談判已近尾聲,你們知道,本侯最擔心什麼嗎?”

蒙險、司馬翰作為心腹幕僚,自然知道,為了延緩海天盟對麻尼剌的進攻,雷瑾有可能離開西北,遠赴江南遊說相關人等。

離開自己的根基重地,雷瑾最擔心什麼?

最大的威脅是什麼?

蒙遜的答案,直截了當:“——叛亂!”

雷瑾沒有牽掛地離開西北根基,需要一個必要的前提——後方腹地地安定。

在西北,在西南,地方士紳和秘密會社始終是西北幕府的心腹之患,雖然雷瑾藉助於一次動亂和一次刺殺,對西北和西南那些表面上順服,背地裡兩面三刀的地方士紳、秘密會社作了嚴厲無情的打擊和清洗,但是他不可能讓西北落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因此這些打擊都是有節制和相當剋制的。

地方士紳甚至秘密會社又是西北幕府控制地方必須拉攏地勢力,雖然這種勢力已經被雷瑾削弱、架空、替代了許多。

蒙遜流落西北多年,豈有不知?

雷瑾、司馬翰很瞭然蒙遜的判斷出自什麼依據,畢竟內務安全署名義上都歸他管。

偏遠貧瘠,不被重視的地區,破產流民、秘密會社、邪教,都是叛亂的毒瘤和源泉。 地方士紳、秘密會社見識狹隘、保守遲鈍,宗族村社既是鎮壓叛亂的力量,也可能是叛亂的來源。

司馬翰緩緩說道:“侯爺如果逼不得已,必須要往江南一行,那麼為了防止叛亂的可能萌生,必得現在著手部署才行!”

眼中陰冷的殺氣凝聚,蒙遜流露出一縷嗜血的猙獰神情——當年從閻王的指縫裡漏網而出,他已經不憚於殺人。

第三章 晴時買傘 旱時作舟

香味撲鼻。

一般來說,茶會閒談的時間可能很長,也可能很短暫,所以間中都會安排一些簡單而精緻的吃食,這不算正餐,但比起那些搭配茶水的甜食點心來說,又相對的要適口充腸,尤其是對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