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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部分

也要藉著停泊的機會,趕快上岸補充船上每日要用的油鹽醬醋柴炭米蔬等日用之物。

放眼望去,碼頭上人頭攢動,男男女女,人聲鼎沸,或肩背手提,或是挑著擔子,匆匆走在重慶府的碼頭上。

官吏、士紳、士兵、腳伕、船工、水手、商販甚至乞丐,混雜其間,上船下船,裝船卸貨,熙來攘往,呼朋喚友。

下了船的移民,三三兩兩從茫然的霍起身邊走過,有說有笑——同一條船上的移民,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下船上岸的移民。 霍起倒是認識其中不少地人。 那些人,多一半都是衝著四川的‘好過活’去的,都說現如今的西北西南,成家立業容易,頗是讓不少的人盼望著遷徙到西北,能夠馬上發跡興旺呢。 他們都聽說西北、西南甚至西域、塞外,那裡滿目盡是無主荒地。 無人開墾。 手從這座山指到那條河,只須在官府登記入籍。 領到土地憑證執照,幾十上百畝的土地便能劃入私人名下,去得早時,上千畝上萬畝土地都有可能成為私人莊園,官府還免徵頭十年的丁稅、賦役。 這十年不納皇糧不交田賦,是何等地誘惑人心啊?

霍起不知道是一些什麼人在憑著如簧巧舌,肆意鼓吹著那些在霍起看來非常‘荒誕’的夢想。 那些“西北易於度日,一去入籍,便可富饒”地蠱惑煽動,他一直是將信將疑的。

雖然,同一條船上的那些移民,算的一本帳,有時也令霍起有些兒意動,然而未曾親眼目睹。 他總是不肯相信世上有這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傳說往昔太平之時,四川米價不過三錢一石,現在也就每石七八錢而已,這還是因為四川前些年戰亂頻仍的緣故,較之西江在平時就已達到每石需銀一兩五錢到二兩的米價,不管怎麼比。 都是差以數倍計;何況江南近年天災頻頻,遍地饑饉,谷價騰高,現時每石已經達到三四兩之多,有地地方更是鬥米八九百錢,人人困苦甚矣。 與西邊米價的懸殊,再加上江南各地盜賊蜂起,血案頻傳,兵荒馬亂年景,又怎能怪那起子人都想著舉家西遷四川呢?

四十歲的霍起。 作為籍貫西江布政司贛州府會昌縣的裁縫師傅。 出師才五年,已經做了將近二十年學徒。 小地方的手藝人。 裁縫手藝說不上有多好,但他的小日子過得也不算太差。 奈何他霍裁縫,今年是晦星照命,流年不利,一家數口,在幾個月前硬是被一幫比土匪還土匪的強徒,裹挾著硬押上了船。 被脅迫著遷往四川,霍裁縫滿心裡都是不情不願,又哪裡轉得過這個彎去?

同一條船上那些希翼著去到西邊‘好過活’的移民,說說笑笑,滿懷著憧憬之情,從身旁一一走過,這讓他更加鬱鬱不樂。

在碼頭上發了一回愣,霍起想起自己還要到集市上給家裡老少買點兒針頭線腦什麼地日用雜貨,而且他還想去翠微門碼頭看看一——他已經打聽過了,重慶府朝天門的下方就是翠微門碼頭,那裡是絲綢、錦緞、絹帛的出入港。 身為裁縫的霍起,當然聽說過四川布政司的重慶、閬中、合川等地都盛產絲綢,‘川絲’也是暢銷帝國內外的俏貨,而翠微門附近集聚了川內各大綢緞商幫,是全川最大地絲綢市場,許多知名綢緞莊商號就是在翠微門一帶以經營布匹、棉紗等貨品而揚名帝國內外的。 裁縫一說到布料,就象石匠見到了石頭,色鬼見到了美女一樣,不看上一看,摸上一摸,又豈能甘心的?

再則,載運移民的客船,大多是四川最大的車馬行‘麻城約’商號所有,他們至少要在重慶停留三天上貨卸貨,也順便讓船上憋了好幾個月的‘移民’在重慶稍事休整之後,再繼續啟程,因此不管霍起要在重慶府買什麼東西,時間都儘夠了——當然,船上的移民,並不允許全都上岸去採買日用雜物,或者說不允許隨意進入重慶府城,因此這個時候允許離船上岸進城採買的移民,僅僅是眾多移民中的一小部分,其他大部分移民男女,都將被統一帶到‘麻城約’事先騰出來的臨時落腳點暫住,等到船隊啟程時再登船。

霍起霍裁縫就這樣帶著幾分茫然和鬱悶,在集市買好了家裡老少需要地一應日用雜物,他甚至還花了八錢銀子地西北‘銀鈔’,買下了兩匹苗人家織的苗疆土布,正好給他地老爹、老孃、渾家和一對兒女各做一身土布新棉襖,不管怎麼說西江贛州是暫時回不去了,一家老少肯定得在四川或者什麼地方安頓下來,每人做身新衣裳去去晦氣也好。 他又還順便給他十歲的兒子買了一個木頭的魔合羅玩偶,給小女兒買了一個女娃娃布偶。

在這之後,霍裁縫就轉悠到翠微門一帶的綢緞莊、布莊。 一家一家地看起來,各家店面內琳琅滿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