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高無庸對皇后說話的語氣,讓我心裡端著火,正欲發作,皇后一把拉住我手腕道:“去吧。別叫皇上等著。”說完,卻又不鬆開,猛的將我拉進了些,用我們兩人才聽見的語氣,低聲說:“別傷到他了。千萬別傷到他。他待你的情誼,從來都不比十三爺少一分。”
這麼說完,整個人歪躺在裘被之間,緩緩閉上眼睛。我心裡一驚,忙伸手試她鼻息,見只是淺寐,才行禮退下。
出了坤寧宮的門,我便叱責高無庸道:“你是跟在皇上身邊久了,愈發目無尊長了是不是?方才,皇后要是砍了你,誰能為你求情!”
高無庸見我語氣嚴厲,“撲通”就跪倒在地說:“主子,奴才就是有一千一萬個膽,也不敢這麼做,實在是皇上,皇上遇刺了!”
“遇刺!那皇上呢!”
“主子,您別擔心。皇上傷了手臂,太醫已經瞧過了。只是皇上尋你不見,非要奴才來請,所以——”
我也不等他說完,直往養心殿奔去。
如果我從來不曾出現過。這一切會不會又是另外一個樣子。
十三爺是否能奉旨娶蕙寧入門。
後來千千萬萬的糾葛,是否都是天邊流雲。
這條靜謐寬闊的長河,會不會,沒有了中間的斷流。
行刺胤禛的是名宮女,早先也在養心殿伺候過,後來犯了錯,被貶去了辛者庫。不知怎麼的,在宮裡誤撞到胤禛,用髮釵戳傷了他的手臂。
據說,那名宮女被拿下之後,對她犯下的罪孽,矢口否認。跟連她如何從辛者庫偷跑出來,又如何混入宮中,一概不知。
審問的人,只道她是,畏罪不肯伏法,哪裡管這些,亂棍打死,草草交了差。
這事,對胤禛的刺激很大。他下令將宮中所有宮娥太監一一摸清,又當眾打死那名宮女的掌事,以儆效尤。一時間,宮裡眾人惶惶不可終日,無不提心吊膽。
我曾想去見見那名行刺的宮女,可惜,我沒到時,她已經被杖斃,屍體扔在亂葬崗。
據說,到死,還一直在喊冤。
好在,胤禛的手臂只是劃傷,留下道淺淺的疤痕。只是這道傷疤就像是塊印記,時刻提醒著他,周遭隨時撲面而來的一切。他的面色愈發沉寂下來,冷酷得嚇人。
夜深人靜之時,他總是會嘆息,說起自己無處可去,明明看似擁有了一切,可真正能夠攥在手心的寥寥無幾。
我只能緊緊的抱著他,將他攬在胸前,卻不知該說什麼。
更不知從何說起。
太醫說道,我近來身體上的不適,只是因為害喜的緣故。他一直緊揪著的眉頭稍稍鬆懈,緊握著我的手,被他捏得發疼。
弘佑儘管聰明伶俐,可是由於他的雙腿,胤禛一直希望我們還能再有個孩子。
不知道是出於自己的私心,還是別的緣故,我也一直沒做其他的避孕措施,只是由著他,想要看見他臉上的欣喜,單純的想要他高興,只是希望他開心就好。
對於這個突然而至的孩子,說白了,更多於我的,只是惴惴難安。
他卻愈發小心起來,不僅開始限制我的活動,甚至將病中的皇后移居圓明園居住。
胤禛待我的深情,卻是對別人的絕情。我不知道,此時的那拉氏作何感想。卻又慶幸,自己依舊是他心尖上的人。
這樣的慶幸,沒有持續多久。我害喜得實在嚴重,吃什麼吐什麼,身子極為虛弱,整日整日的躺在床榻上。弘佑來看我時,只是勉強能說上幾句話。
弘佑如今很開心,一直說起他四哥的事。
從他的臉上,我彷彿看見當年十三的光景。他如此的崇拜,甚至是仰慕弘曆,與我,時間幸事。
弘曆偶爾也會來看我,送些好吃的好玩的過來,偶爾還會捎來寶兒的休息,只說她一切都好,感激我當日的一番言語。我不知道弘曆是為了安慰我還是別的什麼,提及寶兒時,絲毫不動聲色。
日子如此日復一日,八月中,園子裡傳來皇后仙去的訊息。
那天夜裡,胤禛一直沒有回西暖閣。我等得發睏,便躺在床側淺寐,叮囑過喜環,等皇上回來,一定要叫醒我。
我做了個夢,夢見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娃兒,穿著紅肚兜,在一片青青草地上奔跑,遠遠的衝我招手。他奶聲奶氣的叫我額娘,喚我過去。我站在草地的盡頭,想要朝他狂奔去,可不知怎的,我們總是隔得極遠,模模糊糊只能瞧出個輪廓。我知道他就是肚中的孩子,拼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