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劍英是一眼便看穿了楚錦繡出紅疹的緣由,適才怕是故意不說的。只是想從自己這裡看出些什麼?卻也是休想。
楚清歡臉色從容,紋絲不變,倒是抱琴登時目瞪口呆,“流涎草是什麼?”
雲劍英惱怒竟是看不出半點端倪,偏生這丫環也是個愚笨的,當即金針一揮,抱琴軟軟倒在了榻腳上,昏睡了過去。
“師兄真是好本事。”當初她施針弄昏了雪兒的時候,可還是近距離的,這般隔空施針她卻是辦不到的。
“是你下的毒手?”雲劍英知道,這個師妹雖是比自己小了許多,可是一張嘴巴卻是半點不饒人的。而且,分明是比自己小了將近十歲,偏生每每還都是一副深沉模樣,活像是個死鬼投胎卻沒忘了過往記憶似的。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簡潔明瞭呢,楚清歡不由笑了起來,“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雲劍英最是厭惡她這個態度,登時一把抓住了楚清歡的前襟,兩眼露著兇光道:“醫者治病救人,若你是害人,我自然要清理師門!”
楚清歡卻是冷聲一笑,毫無懼意,“師兄還真是一本正經,只是我若說不是我,你會信嗎?”
“我自然……”脫口而出,可卻又是戛然而止,雲劍英惱怒的丟開了她,“便是你異母的姐妹,也斷不得下此毒手,下次若是再被我發現,我定會替師父他老人家清理門戶。”
他自然是信的,只是便是他說了他信,怕是他這位小師妹也不會信自己的話的。
他們師兄妹兩人,從來都是互相猜忌,互相提防的,哪怕她那一身醫術便是自己傳授的,哪怕她生重病時是自己上山採藥救了她一命。
可是她都不會記得,不過牢牢記在心中的是那時自己和師父在破廟裡初次遇見她,師父讓自己救她性命,自己卻是胡亂診治一番險些要了她的性命之事罷了。
“是嗎?那麼我恭候大駕。”楚清歡冷聲一笑,轉身便是要離開。
她剛剛轉身,雲劍英卻是忽然出手,窩在繡筐裡的獅子貓忽然間發瘋了似的跳了起來,直往外面躥,卻不小心將窗臺上擺著的一盆繡球蘭帶到了地上。
花盆落地的聲音讓楚文瑾當即推門而入,卻見那獅子貓已經跑的沒影了,抱琴正老老實實站在那裡一頭霧水似的。
“聽到裡面聲響,還以為那獅子貓見了生人發瘋了,所幸沒傷到雲兄和二妹。”那獅子貓正是楚文瑾送與楚錦繡的愛寵,芳齡已經四歲了。
楚清歡輕輕一笑,“無妨的,只是大姐最喜歡的繡球蘭被獅子貓毀了,看來是活不成了。”
楚文瑾只覺得她笑得古怪,看著地上的繡球蘭不禁微微皺眉,“罷了,不過是一株蘭花罷了,回頭我再給她尋一株更好的便是了。”
蘭花?
世人都以為繡球蘭是蘭花,卻少有人知道繡球蘭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長蘭花,和長青花本是來源於同一物種,只是後來分化成長罷了。
所以劉御醫雖是讓錦繡苑裡的丫環把楚錦繡慣常用的脂粉都丟到了卻也無用,那是因為繡球蘭裡面長青花的成分的效果卻是更要厲害幾分。
況且,這幾日繡球蘭正值開花之際,那花粉怕是早就飄散到屋內各處,簡直是清除不淨的。楚錦繡最是喜歡這繡球蘭,便是生病了也不曾把它放出去,自然是不會好的。
只是……
楚清歡不由對姬鳳夜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且不說他知曉了皇甫殊秘密贈送楚錦繡香腮雪之事,怕是他也沒有將賭注單單壓在皇甫殊身上。
這繡球蘭開花之際贈送楚錦繡流涎草浸泡過的紫澱緞,這時機資訊無一不掌握的清楚,看來這相府後院還真是沒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過是高祖皇帝當年倚重的錦衣衛呀,監察百官,這等本事真是豈能用一個“了得”來形容的?
楚清歡慢慢走了出去,楚錦芙連忙迎了上來,一臉關切道:“二姐姐,怎麼樣了?”
怎麼樣了?那禍源已然除了,自然是過幾日楚錦繡便是能活蹦亂跳繼續害人了。
“應當是沒事了,師……是與不是我也不敢說,你倒不如去問他。”
楚錦芙吐了吐舌頭,“那個人連二哥都敢教訓,我才不去觸那黴頭呢,又不是沒長腦子。”大夫人聞言不喜,這話什麼意思?豈不是說楚文瑾沒長腦子,所以才去觸雲劍英的黴頭?
只是老夫人在這裡,她卻是不敢說楚錦芙的,上次本想借著機會把楚錦芙弄到自己身邊教養,可是老夫人一句話就堵住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