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選擇相信她之後,她欠我的那個交代,有對峙乍起的時候,她無可奈何的旁觀,包括現在,她陪在我身邊,卻不能放我走。
我知道此刻的她有太多的抱歉和不得已,更多的,還是進退兩難。
於是輕輕的搖頭:“綿綿,不要說對不起,愛一個人本沒有錯,如果愛,就堅持下去吧。”
“你呢?”少頃聽她問我,“你堅持了有多久?你愛得這麼深刻,絕不是三五時日可致。”
“我——”輕輕別開眼,“有十一年了。”
轉過頭看到她驚訝的表情,我笑著點頭:“是,因為他,我才是落影。”
“他總是把心思藏得很深,早些年我看不懂,只能默默的看,後來懂了,發現他想的看的都太遠,我總是跟不上他的步伐,”我很快又帶點無奈的跟了一句,“所以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並不久,遠不及你與懷鳴,更談不上什麼共進退。”
“他會來救你吧?”她問。
“我不希望他來,”我垂眼,“他受了傷,還挺重的。”
顧綿綿“啊”了一下,道:“怪不得躲在馬車裡不出來,早先我還替你不值。”
“那——皇帝呢?”顧綿綿緊跟著又問,“好歹你也幫他救下了那個北蒙太子,他會要求瓦刺把你交出來麼?”
“他——”顧綿綿提起景熠,我信他會來,所以不願他來,但說到皇帝,我便搖了頭,“不會。”
見她不解,我道:“如果皇上這樣要求,豈不是承認了是大夏朝派人殺了薩烏洪,薩烏洪身份再低再遠,好歹也是皇親,瓦刺本就不安於室,定會就此挑起兩國爭端,做皇帝的看的都是大局,絕不會這麼做。”
顧綿綿皺眉:“那你就平白這麼——”
說到一半,她又說不下去,咬咬唇,神色不明。
我見狀換了話題:“綿綿,我問你一件事。”
“嗯。”
“懷鳴所做的這些,是不是與京城的容成家有關?”
見她點頭,我沒力氣再問更多,肩上痛得不敢動,頭也有些昏沉,我靠在馬車的角落裡,才一放鬆防備,很快開始斷續著咳血。
“前面那毒太兇,解藥只能以毒攻毒,對身子的損傷很大,你身上外傷這麼重,更會衝撞了,”顧綿綿緊緊的攥著我的手,面色青白,“此去瓦刺必然險惡,我怕你這傷會耽擱了。”
“言言,”見我不吭聲,顧綿綿低聲,“我該怎麼辦……”
我抬眼看她,道:“耽擱幾日也死不了,你回到西關的時候,想辦法放訊息給西關宋家,就說我被扣在了瓦刺。”
“宋家?”
“嗯,我在蒼梧城外的驛站殺了他們不少人,還故意放走了一個,”我淡聲,頓一下道,“手段不大光彩。”
“你是說——”顧綿綿有點不敢相信,“……叫宋家去救你?”
我笑笑:“宋家一向迂腐,對我這種仇人,一定要親手除之,自然會想盡辦法把我弄回西關,到時候再想辦法交涉就是了。”
“還交涉什麼,”顧綿綿一咬牙,“直接派人去搶就是!”
“搶也不能你去,迎風閣已經在風口浪尖了,沒道理你們把我交出去又派人劫回來,”我重又閉了眼睛,“到時候讓蕭漓帶人去吧,只是一點,你以我的名義發密信給蕭漓,在宋家得手之前,逆水堂誰也不要輕舉妄動。”
“為什麼?多管齊下不是更保險些。”
“只有傾城內亂坐實,旁人才會敢朝我動手,上一回我從郡王府把人救走,這回那邊絕不會再那麼大意,宋家盤踞西關多年,實力一般卻聲名鵲起,靠的就是邊關人脈內外通吃,想來他們在瓦刺有自己的路子,如果他們都得不了手,逆水去了也無用。”
“如果五日後宋家沒能得手,讓蕭漓通知黎原,叫他想辦法。”我最後這樣說。
五日,景熠大概也到京了。
五日後,我沒有等來任何人,十日後,依舊沒有。
我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無從知曉,起初的三四日很難熬,牢房溼冷,身上的傷勢沉重,連一些例行提審我都無力應對,後來不知是看我實在不好還是為著別的原因,我被轉移到一處獨立的小院,周圍是密不透風的看守,卻再沒什麼人來審問或招攬。
我看著手腕上一條纖細的精鋼鎖鏈,知道事情開始不妙。
原想著就算沒人能來救我出去,待傷勢好些,我自己也有能力逃掉,可是這種毫無動靜的狀況和格外嚴密的看守程度大大超出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