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紫手指輕敲,神情苦澀:“朕把這裡留給太后,不枉費此刻的造化神奇。”
眾臣更加安靜,想不出兩者間有什麼關係,反而是皇上的決定讓很多人不解。
太后的陵墓於玄天三十三年開始修建,靠近先帝陵在先皇后之上,雖然因為戶部緊缺銀兩停建過兩次,但絲毫不影響太后陵的進展,沒料到,皇上登基第一件重大決斷,竟然是為修建中的太后陵遷址。
這座耗資更大、修建更久、佔地面積更廣的太后陵,不次於先帝陵墓,獨立成穴、佔據要塞,當時文臣諫言,皇帝力挽狂瀾最終決定遷建,如今已是夏朝國庫每年重要的支出之一。
“皇上體恤萬民,知太后洪德,太后陵選在此地是天脈相合的祥瑞之兆。”
夏之紫心情不錯的背手而立:“苗愛卿這話如果被死諫的臣子聽到可謂大禍臨頭,哈哈。”
眾臣陪笑,知皇上所言是誰。
秋凱歸笑中無意,自從太后陵開始修建,太后從未問過進展,每年祭祖也不關心此地,似乎並不在乎這裡的貧奢窮傲。
夏之紫望眼獨立成型的方正陵墓殿,心裡說不清什麼滋味,太后對他可還有一絲憐愛為何他已求和,也不見太后像往常一樣有時過境遷的打算。
……
日頭濃烈,草木彎曲,遲到了三天的曲家父子終於抵達了這座不起眼的地方。
曲折坐在馬背上,頂著寬大的荷葉晃悠著小褪,好奇的向四周張望:“爹爹,草。”
曲雲飛頭髮未動的道:“那是樹。”
曲折跟著念:“樹,大樹。”
曲雲飛牽馬,有氣無力的走在路上,烈日烘烤而下,炎熱火列,若不是兒子不讓他騎馬,他此不會在太陽下烤著。
“爹爹,抱。”
曲雲飛把他推回馬背上:“熱。”
曲折不熱:“爹,抱。”
曲雲飛抬起頭看眼太陽,刺目的陽光亮的睜不開眼,他伸出手抱過曲折,讓小傢伙坐他肩上。
曲折蓋著荷葉從綠孔縫中張望四周忙碌的人們:“爹爹,羊……”
曲雲飛掂掂腰上的銀子,買了一隻牽在身後。
曲折抱著曲雲飛的頭向後看羊:“呵呵……”
曲雲飛看不見路,但還是加快了步伐,穿過繁鬧的街道走入茂林之中。
陽光被蒼天大樹掩蓋,綠意肆虐生長的軟質植物高及膝蓋,荊棘中開出的小花鮮豔異常,或紅或綠的果實嬌嫩欲滴。
曲折掀開頭頂的荷葉,好奇的仰著頭看這鋪天蓋地的‘綠草’。
曲雲飛舒口氣,緩和下身上消耗過多的水分,看眼官道之沿,再過一會就會與隊伍會合,想到讓他挫敗人,他也沒了前進的動力。
曲折從他爹身上爬下來,瞬間淹沒在灌木之中:“唔……”
曲雲飛再次抱起他,向前方走去。
……
硃砂換了便服,沒讓侍衛更隨,帶著親近的宮人向先帝陵走去,每年一次掃陵,她並不出現在夏顯的陵墓旁,她想不出有什麼值得她憑弔的地方,只是今年她想去看看,已經埋骨此地再也不能動她分毫的‘夫君’。
春江、春月在前面先行,秋江扶著太后走在中間,秋月提著貢品略後。
萬福跟在最後,半彎的身軀幾乎垂在地面。
先帝陵墓是至今年代最進的建築群,雄獅象塑莊嚴宏大、天鷹游魚精美絕倫,守陵的侍衛從未間斷,裡面陪葬著稀釋國寶什錦九龍繡,同葬宮人一千六百、金銀珠寶無數、珍奇異寶多如繁星,陵頂以金水走穴,牆壁是水銀加固,據說陵墓中奢華壁麗美不勝收。
硃砂站在十層樓高的陵柱前,柱子旁齜牙怒目的雄獅鎮壓著鎖魂的惡鬼,陵臺上已經先於她們的到來擺上了貢果,顯然不久前有人祭陵。
硃砂放開秋江的手,衣袖放於胸前遙看造價不菲的陵墓,如若他在,他是不是真要取金國之珠、秋國之木、海上之蛟來裝點他的陵墓。
硃砂收回目光,看著一節節的臺階,愕然發現心中本有的恨卻空蕩無憑,想到的只是他未納她時的英姿煥發,難道真的是人死了,想到的只有好嗎?
硃砂抬起腳慢慢的步上臺階,兩旁的石像如猙獰的惡鬼俯視著膽敢前進的眾生浮華,硃砂登上高臺,功德牆上瑤瑤萬字道不盡夏顯一生的崢嶸歲月,如若沒有她的參與,他的江山又將是怎樣的綠意翻新。
可惜,走不回如果亦沒有重來,硃砂蹲下身,掃開陵臺上的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