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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有寥寥十來個字,也不知在哪裡匆匆一揮而就,就和他本人一樣,神出鬼沒的筆法,飄逸不見蹤跡的筆力,卻浸透絹帕。

“哼,連字也和人一樣可惡。”冷知秋丟了素帕,將那朵紅花拔出來,爬起身,使勁扔了出去,啪一聲關嚴了窗扇,再落了栓,鑽回被窩就睡。

也不知為什麼,彷彿就是在等這一刻,“為夫錯了”,哼,她彎彎嘴角,沒一會兒便沉入夢鄉。

——

其實也不能睡多久,似乎轉眼就天亮了。

晨霧稀薄,萬籟俱寂。

冷兔像往常一樣收拾整齊,便先去冷景易居住的冷竹院請安,由冷景易考較新讀的四書。卯時一刻,再到冷知秋住的小樓下報到,卻見梅蕭佇立在樓前出神。

小葵捧著熱水進去,看也不看梅蕭,沒好臉色。

冷兔走到梅蕭身旁,側目打量,見他神色疲憊,臉色蒼白,比之前似乎又瘦了些。

“小侯爺,小兔我幫您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您該怎麼謝我?”

“你做得很好。”梅蕭眼觀鼻鼻觀心,不為所動。

就是因為冷兔“娶”了項寶貝,梅蕭一步棋走空,失去挾制項寶貴的籌碼,他是該“謝謝”這小滑頭。

多日不見,這小滑頭倒也不小了,變得老成穩重不少,居然還學會了晨昏問安之禮。

一個是項寶貝的心上人,一個是項寶貝的現任“丈夫”,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佇立在小樓門前,各自錦衣垂絛,身形清癯。

——

小葵伺候冷知秋起床,輕聲問:“小姐,您和姑爺吵嘴了?”

她撿起地上的白帕,遞給冷知秋。

冷知秋接過去,攤開了那條絹帕,小葵給她梳著頭,視線往絹帕上瞄。“這是姑爺寫的字?真好看……”

“你懂什麼?”冷知秋揉了絹帕,扔在一旁,“以後可別總向著他。疾風知勁草,日久見人心,這廝骨子裡是個可惡之徒。”

小葵沒聽明白,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樓下那位小侯爺呢?他就不可惡?小姐不會是打算與姑爺和離了,轉當侯府夫人吧?”

“放肆!”冷知秋蹙眉。

她還從未對小葵發過脾氣,突然發覺小葵真是太偏袒項寶貴,難怪當初差點一棒槌打死了梅蕭。

小葵撲通跪下,低頭不敢吭聲了。

“項寶貴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這麼替他著想?”冷知秋狐疑的問。

小葵怔怔看著漆成暗紅色的木地板,想起項寶貴含笑凝睇的樣子,“小姐恁的心硬健忘?奴婢是極念舊的,不能忘記姑爺和小姐救了奴婢一命,不能忘記姑爺千般討好、萬般緊張,不能忘記姑爺和小姐的恩愛……這會兒也不知姑爺怎麼惹惱了小姐,還望小姐念著舊情,說姑爺兩句便好,奴婢想著,姑爺定是早就悔悟了,只盼著小姐寬恕。”

“照你這話,我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冷知秋輕嘆。往事一幕幕,不思量自難忘,她也並非無情。

這和感情無關,關乎尊嚴而已。

冷知秋漫自道:“人生在世,貴在自尊自重自信自義,籠中金絲雀兒尚知道嚮往高飛,不惜撞柱而死。我不能因為愛他,便要由他牽著鼻子走……我不去賭咒發誓什麼海枯石爛、情比金堅,但此心可昭日月。他卻總不信我,這種錯誤也不是初犯,不叫他長些記性,以後指不定叫我背些三從四德的道理,連頭也抬不起來了。”

三從四德,不是理所應當嗎?小葵怔怔不知該如何辯駁。

“你起來罷。”冷知秋拿起藍寶石蝴蝶簪,想了想,便放下,從妝奩匣子裡翻出最底下的那支珠釵,“今日戴這支。”

——

待下樓坐在廳堂裡,冷兔便進去抱袖一禮。

“知秋姐姐日安。”

“嗯,一起用早飯吧。”冷知秋招手讓冷兔坐到桌旁。

早飯極簡陋,白粥加幾塊腐乳。冷兔自己舀了一碗粥,將一塊腐乳仔細挑去表皮,拿銀勺舀了裡頭乾淨細嫩的完整方塊,放進冷知秋碗裡。

他做得極順手自然,冷知秋也無所謂。

梅蕭走進來時,便正好看見這一幕。

“令蕭,昨晚知秋任性了一回,多謝你寬待諒解,幫我守著恩學府。我這裡飲食簡陋,如果不嫌棄的話,一起吃點吧?”冷知秋站起身迎他。

冷兔怔怔停了筷,小葵抬起眼皮愕然。

梅蕭驚見她髮髻上的珠釵,又見她起身相迎,竟有種受寵若驚、恍如隔世的